虞秀善画,她就陪着他待在画室作画。
虞秀的绘画能力属于天赋所赐,他会画但是却不会教,别的夫妻都是琴瑟合鸣,到他俩就是共作一幅画,说来也有一丝夫妻间的脉脉温情。
一张长长的卷轴从楠木桌的一头横亘到另一头,如期挽袖蘸墨,柔润的笔尖慢慢在雪白宣纸上游走。
虞秀歪着脑袋端详片刻,唇角微微一抿沁出一点儿笑意,纤小的狼毫接着在纸上勾勒出线条流畅的枝叶,霎时间寥寥几笔写意墨竹生于岩石间,迎风而立气节凛然。
“秀儿画得真好,”如期眼睛一亮,笑吟吟赞叹,“我却没有一点儿画画的天赋。”她心中并没有半点不平,甚至有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
虞秀看着面前无奈耸肩的女子,眼神中荡漾着柔和波光,他没说话,只拿手在她头顶轻轻摸了一下。
如期将他肘间滑下的衣袖挽起,虞秀乖乖站着又伸出另一只手嘴角微翘眼眸透出笑意。
如期笑笑,低下头认真地在墨竹上添枝加叶,笔触落下,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顿时扰乱了整幅画的秩序。倘若有行家在场说不定早已大骂她破坏了一幅难得的佳作,可是在这儿却没人在意这些,甚至是享受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
小橘猫咻地一下跳到桌案上,优雅地踱着步子,尾巴悠闲地甩来甩去。
虞秀见状伸出手指戳了它一下,猫儿见怪不怪,懒洋洋地喵了一声,又大又圆的猫眼无辜地瞅了二人一眼继续踩来踩去,不知道脚底沾了什么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几个小巧玲珑的梅花印。
“坏猫!”他说。
如期好笑,他不也经常在她做正事时赖在她身后像这小橘猫似的捣乱吗?
“秀儿比这猫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哦。”如期拖长了语调,微微偏了一下脑袋戏谑地看着虞秀。
虞秀闻言,嘴一下子撅起,双手一掐小橘猫圆滚滚的腰身,小橘猫瞬间腾空,四只小爪子在空中胡乱扑腾喵喵叫着向如期投去求救的目光。
空中飞过一道橘色的线条,窗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和猫儿炸毛的尖叫。
如期无奈地看着虞秀好整以暇地收回作恶的手:“这猫儿又没做什么大的错事,你扔它做什么?”她心中却明白这是她刚才那句话让虞秀恼羞成怒了。
虞秀委屈地看着如期揪着她的衣袖,清澈的目光也比猫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他又说。他的意思是他没有像这猫一样爱捣乱。
他现在都会使苦肉计了,知道她最受不了这样无辜可怜的目光故意每次在她快生气的时候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如期揪着他的脸,看着那张隽秀的脸蛋在她的蹂|躏下变得扭曲,心中的气才渐渐消减。
虞秀大约也知道她气消了,凑上来亲亲她的额头,脸上带着红彤彤的指印。
“继续画画儿?”如期下颌一扬,示意他看那张尚未完成就被猫踩了的墨竹。
他手指点着桌案思索了片刻,随手将那幅画挂到窗子边上。
虞秀取了一张新的宣纸铺到楠木桌上,然后双手一推将如期按到后面的凳子上坐下。
如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她一手支颐耐心地看着他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紫竹笔,行云流水地在宣纸上勾画起来。
一抹笑容不由爬上唇角,如期换了坐姿摆了个好看的造型。
虞秀犹善丹青但从来没有作过人像,不知道他画人的技术如何,不过不管他画得怎样只要他肯为她破例她心里都是欢喜的。
虞秀画得很快,一炷香的时间便搁了笔。
如期欣喜地提起裙角凑上前去。
她的目光凝在画中那张巧笑倩兮的脸上,女子懒洋洋地倚在窗边,身后露出一丛翠绿芭蕉,一张碧绿欲滴的芭蕉叶探入窗扉恰好盖在她肩头。
也许是因为时间关系细节部分有些粗糙,衣裳发饰的描绘一笔带过,唯有脸上明媚的笑容栩栩如生,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灿若明霞跃然纸上。
她一怔,手指不由虚虚按在那双眼睛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作画之人对画中女子满溢的爱意,所以这双眼睛才能如此动人传神。
如期偏过头,恰好和虞秀四目相对,他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她哑然一笑,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如期问过系统虞秀的病有没有可能好,系统沉默片刻答道,虞秀这病不仅是因为受了心理创伤而自我封闭,还因为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所以要想完全变成正常人是不可能的,但能在外人的帮助下有所恢复。
近些年来虞秀惧怕生人的毛病并未完全改变只是有所好转,不再像从前一般有陌生人接近便浑身僵硬不言不语虽然仍会有些许不自在。
他不可能一直生活在他人的庇护之下总有一天会走出保护羽翼,况且她也想让他慢慢适应人多的环境来消除心中的阴影。
恰逢盂兰盆节,夜市开放整条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路边摊位琳琅满目,食物的香味四处飘散。
他们此次出门并未带上下人,如期牵着虞秀的手慢慢行走在拥挤的街道上,他紧张地攥住她的手紧紧跟在她身旁,不时四处张望目中流露出惊惧神色。
“别怕,我在这儿呢。”如期安抚地摸摸他的手背。
虞秀看着她,脑袋小弧度地点了点,强忍着心头想要逃离的冲动陪她继续往前走。
前方一个摊子上高高的木架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