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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冰凉的水正微微地拍击着自己的脸,刺眼的阳光昏灼着自己的眼睛,光晕阵阵,慕容筠玉从昏迷中幽幽苏醒。
此时自己正躺在一处浅滩上,衣物上尽是泥沙。身旁,一条大江滚滚而过。
回想起自己被打落山崖的那一幕,慕容筠玉惊醒之余,对着空荡荡的山谷大喊:“鬼影子!鬼影子!你在哪儿?”
绝望之余,慕容筠玉抬起自己紧紧攥着的右手,眼眶通红……
那是催风剑谱,只是已经被从中间撕成两半,自己手中所拿的,是后半部分。想到自己既不能护朋友兄弟周全,又不能保护好家传的剑法,慕容筠玉顿觉肝胆欲裂,五内俱焚。
跪倒在地,慕容筠玉只觉前路苍茫,信心俱失:“母亲!父亲!孩儿如何还有颜面再见你们!”
“啊……”慕容筠玉对着山谷,痛苦地一声大喊宣泄着心中长期以来所压抑的愤懑。
看着面前滚滚而过的江水,慕容筠玉悲痛欲绝,踉踉跄跄,向前走去;眼中苍茫一片,他任凭那冰凉的河水一点点地,浸没自己的腰身,胸膛,脖颈……
他本是惧怕水的。
可此时,慕容筠玉闭上眼睛,克服着恐惧,向水中继续走去。
江水缓缓地漫过他的头顶,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水面之下。水面又变得如同往常一般平静。
忽然,一道白色身影掠过江面,伸手探入江面,捞起水中的慕容筠玉,跃至岸上。
慕容筠玉感觉到自己被重重地抛在地上,眼睛在水下被激得酸涩不堪,喉中呛了水,胸中亦是十分难受,一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喝进肚中的水经那一摔,也被颠出不少。
只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名剑慕容的后人,竟是如此懦弱不堪之人么!”
慕容筠玉艰难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太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里,模样却看不清楚……
筠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两个月后。扬州城内。
夜色低沉,知府官邸内宅,扬州知府吴敬棠与自己的小妾正在屋中熟睡。
屋内一片漆黑,竹案上的金器玉石,在静夜里幽幽地闪着光。
床帏随风浮动。
忽然,察觉有异,吴敬棠睁开眼睛,骤觉自己的脖子上一片寒意传来!一把冰冷的宝剑,正牢牢抵在自己脖端。
床榻前,一个白衣女子,面带重纱,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那是一双幽亮美丽的眼睛,在这冰冷的夜里看得令吴敬棠心底发毛,不寒而栗。那双眼睛的光很冷很冷,就如同冬日夜里寒冷的孤星……
“说。慕容燕夫妇的遗体如今安放在何处。”那女子朱唇微启,声音飘如鬼魅,寒不可当。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吴敬棠只觉眼前的女子人鬼难辨,吓的全身冰凉,冷汗直冒,身子都抖了起来。
他身旁的小妾微微呓语,就要被吵醒之时,那女子玉手微微一扬,轻弹中指,吴敬棠的小妾顿时被点了睡穴,气息渐趋沉稳。
“我的剑,没有耐性。”白衣女子剑锋微动,吴敬棠的脖子立即就被划出一道细细的口子,有血丝渗出。
“女侠饶命!我说,我说!”唯恐来人杀了自己,吴敬棠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女侠饶命!慕容燕夫妇的遗体,现今安放在白云山上的白云山庄。只因那白云山庄是此地首富,小人奉上谕特地在白云山庄上寻得上好的千年楠木棺材,才将慕容燕夫妇的遗体安放在白云山庄地下的千年冰窖内。小人只知道这么多……别的内情就再也不知道了啊……求女侠饶命!”
一阵轻风吹过,吴敬棠再次睁开双眼,黑暗中屋内空无一人,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吴敬棠寒意渐退,一时擦了头上冷汗,看着正在熟睡的小妾,疑心是否是自己在做梦。
方才……自己分明地看见那个女子站在眼前,她的杀气至今室内犹存。
如此来去无踪,方才那女子到底是人还是鬼……
白衣女子离了知府府邸后并未停下,而是径直来到城外的一处树林内。
走至一处,一声长啸从林叶间传来,那白衣女子忙停下,单膝对着空中跪拜。
“寒星使参见宫主。”
密林之内,一阵暗香浮动,一位气度逼人的女子从空中徐徐落下,正是逍遥公主月姬。
“寒星,本宫经过这里,特地来看看你。你的焰霜决练得怎么样了?”
“多谢宫主的教导,寒星已经将焰霜决练到第八重了。若不是宫主助寒星打通七筋八脉,将师傅封存在寒星体内的内力融会导引,寒星的武功是无法有如此进步的。”
“嗯。以你现在的能力,练到最后一重指日可待。但是有一点你要切记。”月姬轻轻踱着步,徐徐道来。
“那焰霜决,本是极阴极寒的武功。练到第九重的时候,只要出手,必要见了血腥之气,才能收式。也就是说,第九重焰霜决一出,必会伤人性命,否则的话,半途收式将会使自己真气外泄,造成严重的内伤。所以,他日你练成了焰霜决,一定要万分谨慎,尤其是遇到强敌的时候,更是不得有丝毫懈怠!”
“寒星多谢宫主教诲,弟子一定谨记于心。”白衣女子忙道。
月姬点了点头,语气转柔:“这些天你来回奔波,要小心身体。”
“多谢宫主挂记,寒星……没事。”那白衣女子像是被触动,身形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