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之间,白霄的脸上画作一团乌黑,带着道道血色伤痕,和那小厮的症端一模一样。白霄惨叫着捂着自己的脸,痛苦万分。而那道黄芒再次一闪,又飞回了那小小的锦盒之内!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爹爹!”白菲儿惊慌失措,手中的碗盏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她扑上前去,看着被毒物咬伤的父亲惊恐不已,急得哭出了声。
她看清楚了,那小小的锦盒之内,竟然是一只一掌来长的硕大蜈蚣,遍体金光,一看就知道是剧毒无比。
看到白菲儿进来,白霆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接着指着白菲儿恨恨地向白霄说道:“亏你还记得你是我的大哥!这些年来,白云山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哪样我没有尽心尽力,你竟然要将这样大的家业交给一个你捡来的婴孩手中!教为弟我怎能不心寒!”
白霆死死地盯住白霄,步步紧逼,目光中皆是凶狠。
听到白霆的话,白菲儿如遭电掣,惊骇得无以附加。
“爹爹,这……是真的么?”白菲儿低低地问道。
“哼!那一年冬天,我儿白翎才刚三岁,大哥白霄在置办山货回庄的路上捡来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留在身边一养就是十几年。那个弃婴就是你,菲儿!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庄中的老管家。”白霆背过头去。
“你……”白霄看着白霆,悲怒交加:
“菲儿虽然并非我所出,可是她聪明伶俐,颇具打理生意的天分。我那侄儿白翎生性散漫,行事放浪不羁,根本难成大器!我怎可,将祖上的大业交托给如此冥顽的儿孙!况且,我本有意将菲儿许配给白翎,从此便是一家,二弟你从旁协助,如此岂不两全!二弟,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收手吧,这件东西留在白云山庄,只会给你带来横祸,甚至会将我白云山庄毁于一旦啊!”白霄苦苦坚持,终口吐鲜血,喉间呜咽,言语愈发艰难。
“爹爹……爹爹,你不要吓菲儿!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方才所说的一切是真的……”这般变故横生,白菲儿惊恐万状,声泪俱下。
疼爱了自己十六年的父亲,竟然忽然有一天告诉她自己并非亲生,并且早已将自己的前路乃至婚姻规划殆尽……为何今日的一切,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哼!大哥,你现在才说这番话来,已经太迟了!再者说,我怎知你是否故意用这话作为缓兵之计?我既已经决定要成为这白云山庄真正的主人,就绝不会放手!”白霆此刻已是杀红了双眼,为了得到白云山庄六亲不认。
“叔叔,菲儿求求您,快救救爹爹吧……”白菲儿跪倒在白霆面前,苦苦哀求。
白霆一掌挥开白菲儿抓住自己衣袖的双手,白菲儿立刻被甩在地上。
与此同时,白霆手中的锦盒也被扯落在地,盒盖大开。一本纸页泛黄,十分古朴的卷册露了出来,上面赫然写着“催风剑法”四个字!
白菲儿见了,更是惊呆在原地。那不正是……
“菲儿!二弟,你……你……不要再……再执迷不悟了!”身中剧毒,却仍心疼女儿,白霄见到白霆如此无情,愈发地气血攻心,毒性蔓延得更深,脸色愈发灰紫,艰难地道。
“哼,执迷不悟的是你!大哥,你安心地去吧!你死了之后,我会把你葬在白云山庄对面的山坡上,我会让你看看,白云山庄是如何在我的打理下声威日上的!”白霆转身走到屋子中央,缓缓从腰间取出一物。
那是白霆曾在暗中命人精心打造的一把软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藏在腰间,从不曾现于人前。
“你就放心的去吧。临死之前,我会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催风剑法,你也算不枉了!”白霆上袖一挥,只见银光一闪,所到之处,剑锋叠起数道剑花,如同落叶飞舞一般,而落叶飞舞过后,剑势伴随着强大的剑气,如同一阵狂风,向白霄扫去。这正是催风剑法的第一式,催风扫叶。
“菲儿!你快走……不要管我……” 白霄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伸手向女儿的方向移动。可是,下一瞬,寒芒一闪,他便只能面如死灰,眼看着那长剑向自己的胸前刺来。
伴随着一声利器划破血肉入骨的声音,那柄长剑穿过白霄的胸膛,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白菲儿大叫一声扑到父亲身边,紧紧地抱住他的肩膀:“爹爹!”
可是,白霄的身体渐渐变冷,脸上痛苦的神色渐渐消失。终于,他停止了最后的呼吸。他的眼睛中尚带着几分惊震,亦带着对家族深深的忧虑,死不瞑目。
白霆一收手,软剑已经回到手上。
怒视向白霆,白菲儿已经是泣不成声:“为了得到白云山庄,为了这本本不属于我们的剑谱,您竟然如此狠心,亲手杀了爹爹!您怎么可以如此冷酷无情?眼前的这个人,是您的长兄,是您的亲人啊……叔叔,您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白霆无视白菲儿的指责谩骂,将那个装着毒虫的盒子捡了起来,放好在桌上。
“我绝不会让你得逞!我要把这本剑谱还给他真正的主人!我也不会让你毁了白云山庄!”看着地上躺着的那本书,白菲儿忽然鼓足了勇气,上前捡起那本破旧的剑谱,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门外。
看着已经死透了的白霄,白霆的脸上十分平静。他从袖中拿出方巾,将软剑上的血迹拭了,却并不马上追赶白菲儿。
片刻后,他的儿子白翎匆匆从外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