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曙光划过,天已渐醒。
庭院里树叶纷飞,莺歌燕舞,那小小的荷塘中,落下几瓣红花,溅起圈圈涟漪。
薄雾氤氲,阳光倾泻下来,竟像极了那天宫仙境。
辛勤的花农仆役已在静静的工作着。
为了生活。
但还很多人却不是为了生活才活着。
他们为了yù_wàng和野心,他们自负要超脱芸芸众生。
几声马嘶传来,几辆马车和数匹快马在疾驰。
又有几路人影分别在不同的巷口辗转。
他们最后竟都在一个朱漆大门前停下。
小楼上。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留下几块光斑。
一个白裙少女望着窗外,幽幽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是一段痛苦的经历呢。”
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人,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眼神空洞无神,犹如木偶。
他的腰间别着一柄长刀,那是一柄东瀛刀。
女孩儿道:“那么你还要不要找回那些记忆?”
少年人沉吟片刻,道:“我想……我至少应该知道自己是谁。”
女孩儿轻咬着红唇,纤细的柳眉已渐渐扭曲,她沉声道:“现在的生活,难道还不够好,你还不满意?”
少年人又沉默了。
片刻,他毅然道:“满意。”
女孩儿忽然扭过头,她清秀的脸上已似有些委屈,眸中似有流水微颤,但她声音却逐渐冰冷,她道:“你刚来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少年人道:“聚音楼招募天下英雄,以剑客刀客为主,三餐管饱,有吃有住。但要永生效力于聚音楼。”
女孩儿咬牙道:“没错,永生。”
她紧紧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人,她的眼中似有魔力,任何人看到她眼眸中的光,都会忍不住听她的话,都会忍不住的心疼。
少年人一字字道:“我绝不会离开聚音楼,我永远会听你的话。”
女孩儿走了过来,她轻轻搭上他的手,道:“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离开……一定舍不得我。”
她忽然又笑了,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她垂下头,她红了脸。
少年人已攥紧了拳头。
女孩儿道:“凭你的武功,做我的侍卫确实委屈了些,不过,我……却只当你是我的朋友,我已不会再要求你做什么了。”
她握着他的手。
少年人只得松开了拳头,他的手上像覆盖了一层温玉,细腻柔软。
他心颤了颤,道:“嗯,可是……”
女孩儿道:“你还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少年人空洞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他毅然道:“是。”
女孩叹了口气。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主人,有客人求见。”
女孩儿道:“谁?”
“有南宫世家南宫楼公子一行,五毒教几名长老,黑龙会的长老‘三成功力’,‘地狱判官’崔玉,和一个满脸虬髯不肯透露姓名的剑客。”
女孩儿淡淡道:“好了下去吧。”
“是。”
女孩儿握紧少年人的手,柔声道:“小凌,若是你执意要了解自己的身世,我绝不拦你,那本就是你的自由……”
她走到一旁的书架上取出了一本极厚的书籍,翻了翻,扯下两页,道:“你失忆前曾经来到过这里,你若是想知道从前的事,可以到那儿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些线索。”
纸张上画着一排小屋,小屋像是在一片丛林之中,周围荒草萋萋,一片萧条之景。
小凌道:“这是哪里?”
女孩儿道:“这里是城外的几间荒屋,离聚音楼不过十五里的路程。”
她抬起头,柔声道:“你若是实在找不回那段记忆,也没关系,聚音楼是你的家,永远都是……”
她眸中的流水好像流进了小凌的心里。
他的心窝被一股柔情洗礼,似已在慢慢融化。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种感情。
“永远。”
大厅里,左右两边各坐着两排人。
厅堂的前方空着一把椅子,椅子的主人却没有来。椅子的旁边,蓝虹负手而立,淡笑着望着诸位客人。
他出现时,已有人认出了他。
南宫楼身后那个叫赵雪儿的黄衣裳姑娘小声道:“那不是昨天客栈里的那名公子。”
她虽然很小声,但蓝虹却已听见,他含笑道:“不错,正是在下。小姑娘,你好。”
赵雪儿怯懦道:“你也好。”
她脸上的浓妆已淡去了几分,像是恢复成了一个清纯的姑娘。
南宫楼道:“想不到阁下已加入了聚音楼,这么说羽楼的主人便是烟水天姑娘。”
蓝虹笑着道:“不错,主人正在梳妆,还请诸位英雄稍等片刻。”
五毒教的黄衣长老还是狞笑着脸,他站在一名花衣老人的身后,低下头对着椅子上的人道:“我们昨夜见过他的,他做了一个女人的跟班。”
那花衣老人虽然不矮,但也不高,他同样佝偻着身子,但那是因为他已老迈。
他拄着根蛇头拐杖,低头咳嗽着。
若说五毒教的几位长老都长得像怪物,那这花衣老人就像怪物的祖宗。
他长的面目全非,简直已没有了人样。
他灰发蓬头,粗黑的褶子上好像被蛇蝎蛰过,到处是被啃咬过的伤疤。
他道:“没想到连蓝少侠这样的名剑客竟都做了聚音楼的手下,这聚音楼果真是神通广大。”
蓝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