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璧,你用不着瞒着我。”方烟若眼神一漾,仿佛顷刻间就能洒下来几颗水珠,但还是什么都没有,“我清楚得很,你以为两年的时间足够你强大,可还没足以改变你这个人。”
云楚璧嘴唇动了动,长叹一口气,被方烟若忽然拽住了袖角,“我现在再问你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抑或是,你知道了什么?”
他眼睛慢慢红了起来,那双手却是十分坚定的攥着他的袖角,阻碍着他抽出去的动作,坚定到让他一个十九岁的男子都有些怔忡,似乎没想到方烟若除开那些外在性格,居然是一个韧到极致的人。
“我爹……他不是坏人。”云楚璧垂眸看着被她攥住的袖角,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是被冤枉的。”
被冤枉?方烟若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思绪转的比谁都快,如果被冤枉,那么最大的获益者是谁,似乎不言而喻,她下意识望去,十方坞在一片残阳中辉煌如旧,高大巍峨。
“你知道,方二小姐的事情吧。”云楚璧放低了声音,仿佛这才是重点,方烟若怔了怔,当然是,对于她而言,这个人太重要了。
云楚璧深呼吸一口气,“她没死。”
如同惊雷劈下,方烟若整个人身形都晃了晃,“你说什么?”
“方平岚包庇孤煞之命的女儿,将她放在了山下那些孩子之间,保她一命,因为这件事情被我爹知道,于是权衡利弊方平岚率先泼出脏水,让我爹……”他声音说到最后都是颤抖的。
方烟若伸手捂住他的嘴,已经不用再说了,她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云沐泽已经知道了,如果要是被捅出去何止方二小姐一个人,整个十方坞都再也抬不起头,方平岚选择一个最极端的方式,既然如此,就让云沐泽的话再也不能服众。
这才是真正的,剑栖山庄坍塌覆灭的真相。
方烟若觉得嗓子有些干涸,清了清,方才能道,“你、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方大小姐知道么?”
云楚璧缓缓摇头,“唯有方平岚他们几个当事人知道,而我……是我师伯告诉我的。”
“你师伯……”方烟若眯了眯眼,随即瞪大,“舒筠奕?”
她这一声是低呼,按捺住自己的嗓音才没让这三个字划破长空引来麻烦,云楚璧重重点头,“两年前是师伯强行带走我,我不是故意不理会你的,他说他后来见过你,见到你认了师父,说你过得很好,让我安心。”
国恨家仇和淡然的生活,云楚璧那个性子势必会选择前者,这样一说来方烟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她什么时候见过舒筠奕的?
云楚璧不敢看她,“你及笄那日,我本来是想去见你的,被师伯拦下来,他说墨梵城就不出人,我这一来一去势必点眼,他替我走一遭。”
就是那个和她打赌的蒙面人?!方烟若滞了滞呼吸,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话。
她还能说什么,所有的事她想得太简单,云楚璧的事、十方坞的事、剑栖山庄的事,甚至是武林的事。
“阿若……”云楚璧的声音已经不能再低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因为我怕你知道会带来麻烦,但我也知道我没什么可让你再信任的,就这一次,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方烟若固执的摇摇头,“不好。”
云楚璧微愣,“什么?”
她忽然扶稳他的脑袋,强迫他和自己对视,那一双眼睛亮亮的,大大的,和当年一般,别无二致,“云楚璧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在一处,生死不离,你别想说这次若是没灭了方平岚就要抛下我一个人痛痛快快去死,你那不还是丢下了我?!”
云楚璧动了动唇角,“我……”
方烟若继续道,“还有,我想问明白,你这次回来,是想对付十方坞,还是想对付方平岚?”
这两者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其他的倒也罢了,自己的养母起码还是好赖不计照顾了自己多年,方知姌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多年照应自己,有恩在先,不得不言明她们的下场为何。
云楚璧紧了紧手中剑,“我只想让方平岚说出真相,此番我回来扬名,也是让他对我忌惮三分,我有了这次的名声,算是更多了一些为剑栖山庄翻身的把握,我要让他自己说。”
至于旁人,他不想牵扯过多,那和方平岚还有什么差别。
方烟若终于松了一口气,弯起眼睛冲他笑了笑,“那么好,我们一起。”
云楚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半晌,忽然学着她的模样扶稳了她,唇角在额头上一触,两年没见,只是温润感觉什么都没变,“阿若,我会补偿你的。”
方烟若在他怀里一笑,“就这么点补偿?我不认。”还没等云楚璧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就被人搂住了脖子,一口咬了上去,唇齿相触间云楚璧唇角一弯,如此,生死何惧。
云楚璧的计划是在大会散场宴席那天起事,当着天下武林的面把话说清楚,方烟若在后山准备,一觉得时机不对便放火烧十方坞,仓皇间和云楚璧一起逃离,寻机会再说。
而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方烟若那日正在准备,就见萧淮初一脸郁郁神色走了上来,见她弄的东西也没什么大疑惑,直接道,“烟儿,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方烟若手上动作没停,“师父的师门此次没来大会么?”
“没,平阅派和十方坞不睦已久。”只不过没牵扯到萧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