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烟若第二天仍旧是慢悠悠的跑到了方知姌给她占好的位子上,还漫不经心的跟萧淮初打了个招呼,仿佛昨天说话的人、失态的人不是她一样,萧淮初依旧心有余悸,冲她半是担忧的笑了笑。
方烟若递给他一杯茶,“你脸麻了?”
萧淮初眉头微皱,“没,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方烟若抛了抛手里的花生仁,道,“为何不来,方大小姐依旧占了位子,这么个好事情不来,岂不是太亏了,你看我像是那种格外大方连这点好事都会放任流走的人吗?”
萧淮初闷闷没说话,心想怕是你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完这一番话方烟若就转过去继续打量着台上的装潢摆设,萧淮初继续道,“你觉得谁能赢?”
其实这是没什么悬念的事情,顾则煦一路过关斩将,风光无量,据说已经开始暗地里派人去打探十方坞有什么奇珍异宝,准备拿回来把玩一番,彰显他武林新秀的身份。
方烟若却不这么想,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缓缓道,“不晓得,原来以为会是顾则煦,现在看来,怕是够呛。”
云楚璧出手和两年之前大相径庭,剑法快准狠,如灵蛇一般直取人咽喉要害,却在距离喉头两寸的地方堪堪停住剑锋,他剑法不似剑栖山庄本源,也不似方烟若教的那些,究竟是个什么路子,谁都说不清。
但是单看顾则煦的路数和云楚璧相较,两人怕是还是有的比,起码顾则煦也没有那么有把握,就像是半路杀出来的绊脚石,自然火大,但是要想扳开还是要费上些许力气的。
方烟若忽然转头道,“师父,你觉得两人谁能赢?”
萧淮初叫苦不迭,这话有些坑人了,“单看根基,顾则煦更稳,但是看锋芒,云楚璧更甚,我看他出手不差,甚至有些像要稳操胜券的模样,怕是不会输,如此看来,想必应该有好看的了。”
正如他二人所料,比到最后一场,下面的看客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云楚璧一身白衣迎风而立,手中沉凌剑剑光不减毫分,顾则煦一挑手中烈冉,颇为不在乎的模样。
“云楚璧,我道是你再也不会出现,武林当时寻你多日,遍寻不得,没想到你居然此时此刻敢凭空出现,真当我们对你还会手下留情么?”顾则煦眯了眯眼睛,扬了扬手中的烈冉剑。
云楚璧稳声道,“都道此次比武任何人都可参与,谁说我不能来了?再者而言,顾公子说话切莫太满为好。”
“你这是在威胁?”顾则煦风光无限之际,大多听惯了阿谀奉承之词,哪受得了云楚璧这句话中的一些不确定和轻蔑感,“云楚璧,你今天若是被我刺死了,可算是我替天行道?”
云楚璧一横手中剑,“你大可试试。”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两人似流光一样飞出,烈冉剑和沉凌剑在空中疯狂交错起来,剑光飞逝之间还看得到他们二人脸上或沉重或拧眉的表情,每个人都使了十分力,丝毫不敢懈怠。
萧淮初趁着空挡偷偷瞟了一眼坐在身侧稳稳当当剥花生吃的方烟若,她目光微微上扬,手上动作倒是不停,干脆利落的很,结果半晌连一枚花生都没剥开,嘴里一直嚼着的动作怕也早早都是空气了。
嘴上拧得很什么都不肯说,其实心里怎么想的谁晓得,萧淮初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看她眼睛似乎亮了亮,赶紧转过去看半空中打的不可开交的那两个人的身影。
半空中哪里还有什么人的身影,顾则煦和云楚璧早已落地,却依旧不该方才攻势凶猛的进攻方式,一进一退,似乎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再一剑反转挑开,战势愈发胶着。
方烟若却忽然收了目光,手上的动作也快了几分,萧淮初笑笑道,“怎么不看了?”
“胜负已分,没什么好看的了,师父吃花生么?”方烟若递过来一只手,上面躺着几枚剥壳去衣的花生仁,又圆又白。
萧淮初没接,诧异道,“你怎么知道胜负已分?”
方烟若勾起一侧唇角笑了笑,又是那半分假意的笑容,“云楚璧这小子么,现在倒学乖了些,你看他的动作,虽然进攻防守相宜,但明显防守比进攻还要轻松,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云楚璧这个人其实是主攻不主守的,如果他强烈进攻说不准就是因为心里发慌,不确定能不能有赢的把握,所以先占了上风,其他再说,不存在以守为攻的状况。
但若是他开始主防守了,说明他心里已经对此人没什么在乎的地方,也就等同于觉得自己十拿九稳,不必再分心费力地去进攻,现在全靠为了让众人觉得更好看一些,也是为了给顾则煦留几分面子。
顾则煦自然也能感觉到云楚璧面部表情的舒展,当时心里大乱,却见他依旧是有条不紊,暗地里攥拳不服,还是铆足了劲要和云楚璧一战高下,胜负不分不停手的模样。
云楚璧怕是耐心有限,卖了他一个破绽准他用烈冉剑堪堪划破自己的手臂,趁这机会反手一扬将烈冉剑当空挑起,转了数十圈铮然落在地上,还能听到剑势哀鸣。
与此同时,沉凌剑轻飘飘搭上了顾则煦的脖颈处,顾则煦衣裳翻飞间望向云楚璧,后者对他缓缓一笑,并不多谈,沉凌剑不动分毫,眼中杀机却是消散的无影无踪,再难寻觅了。
顾则煦冲他一笑,无声道,“多谢。”
“没什么。”云楚璧收剑归鞘的时候,烈冉又再度飞回了顾则煦手中,此时胜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