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烟若足足找了云楚璧一周。
饶是她心底觉得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但是似乎找不到人还是不甘心,十方坞这半片山脉都被她寻了个遍,一些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多日来筋疲力竭,她靠在一棵老树旁,没有哭。
她记忆中自己就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只是觉得难过,但是哭不出来,像是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闷的难受。
日落月升,日复一日,方烟若到底还是放弃了,她走到一条涓涓流淌的溪流旁,看到溪水中自己有些狼狈的样子,两年来的相处仿若一场梦,现在梦醒梦碎,留下的只有无尽怅然。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颚,云楚璧惯这么逗她,从额角摸到下颚在一勾,只是那日仿佛有了些特殊的意味,她苦笑松手,“难道那就是你道别的方式?”
她实在累的紧,摸索着跑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盖上一片巴掌大的叶子决定睡觉,大概睡了以后,说不定就不会那么难过,说不定还能消散一些心里的郁结,睁眼又是一片崭新的世界。
方烟若枕着树木的一小块突起睡得很熟,大约真的是累的过分了,心力交瘁让她毫无防备的就那么睡熟,也没有注意到有人小心翼翼走过来,踏过溪流,踩过飘落的叶片,半跪在她身边。
那人穿的暖橙色的衣服温暖柔和,衬上唇边同样和煦的笑容,整个人给人感觉如沐春风,他伸手动了下方烟若脸上的叶片,低低笑起来,“找到你了。”
方烟若是在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醒过来的,这一觉睡得她脖子有些疼,慢慢地神思归位,才想起自己还在十方坞山上没回家,顿了顿,又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不回去,一顿酸涩。
她全然不知道,原来抱着想要消除难过的心理睡熟后,再次醒来会更加难过,一点一滴拽着现实的尾巴再回来的感觉十分不舒服,还不如永堕梦境再不清醒,她在梦里见到云楚璧了。
“醒了?这里有吃的,你饿不饿?”一声男子的声音突兀传出让她吓了一跳,声音不似云楚璧的那般清亮,反而有些低沉有些缓,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的确很惹人怀疑。
方烟若转过头去,看到一身暖橙色衣服的男子坐着在烤红薯,看到她醒了冲她扬了扬几只烤好的,脚边还躺着七八只,看起来颇为娴熟的模样,额上带着一枚玉玦,看起来贵气却不逼人。
“大晚上不回家,在这里转什么?”方烟若没动,抄起双臂靠在树上看他。
那男子笑了,“师门有一我尊重的师叔常年来此地定居,因着离开师门后无人照拂,我就隔三差五来一趟看看,没想到遇到你,你一个小姑娘在这里睡也不大安全,就在这里等会儿你。”
方烟若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离开师门来此定居的什么师叔,她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男子的穿着,迟疑道,“你是……平阅派的?”
那男子有些诧异,“姑娘还认识平阅派呢?正是,在下这一身正是平阅派弟子的衣服。”他拍拍手上灰尘站起来,冲她一拱手,“在下平阅派大弟子萧淮初,敢问姑娘名讳?”
萧淮初此人她也是听说过的,和宇文席齐名的少年英雄,被门派寄予厚望,为人淡泊不争,温柔谦逊,暗地里似乎已经定为了下一代平阅派掌门,对他师父也是十分孝敬。
如此,他这一番说辞倒的确可信。
方烟若戒心消了些,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拎起一个烤好的红薯,里面橙黄色的红薯让人看起来食欲大开,她放在嘴边吹了吹,张口咬了一块下来,不禁称赞十分甜。
“好吃吗?我带的,怕路上饿随时随地可以烤着吃。”萧淮初看她吃得开心,也笑了笑,“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方烟若。”她将红薯在两手之间抛了抛,烫的她十指都有些拿不住,“不过别误会,我和方平岚没什么关系,是从小被带进十方坞的,我们这些人都姓方,大概你也应该知道。”
方二小姐的事情么,萧淮初自然晓得,自家师父还对此耿耿于怀了许久,他点点头,“我那师叔在山脚下开铁匠铺的,在门派中有几分铸剑手艺,离开了之后便聊以谋生。”
“你们门派对他就没什么惩罚措施?”方烟若不由自主想到了宇文席,被千里迢迢追杀了那么久,也是难为修宁山庄这么大动干戈就为了一个小弟子。
萧淮初有些迷茫,“什么惩罚措施?没有啊,平阅派开山时分就说过,世间聚散自有定数,缘来不退避,缘尽不强求,所以退出师门进入五国仕途的有之,归隐田园的亦有之。”
方烟若睨他一眼,“你倒实诚。”
萧淮初把红薯翻了个个儿,“不是你问的吗?对了,这大晚上的,你也不回家?怎么就在这里睡了,多危险。”
滚烫的红薯咬进嘴里,将她口腔都有些火辣辣烫起来,她却恍若未觉,心里一阵苦涩,然后又咬了一口,看得萧淮初只想问她你不烫么?
“没家回啊,回什么家。”她吃完了大半才回答,“江湖这么大,四海为家,顺便找找不认识路的某个忘恩负义之徒,我觉得挺好。”
萧淮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他怎么没看出来有多么好,单说方烟若的表情就觉得不怎么好。
方烟若咂咂嘴,“怎么,我说实话,你不信呐?”
“那倒不是,”萧淮初哪敢说不信,两人刚刚认识,就要互相猜忌来猜忌去的,“你想找人的话,说不定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