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璧此时此刻有些不好受,本来旋阵就很难破解,遑论身上还带了个姑娘,即使方烟若识趣的只依靠自己抱住他,但毕竟是多了个人,难免还是没有自己单打独斗方便。
他借着风势冲入阵眼,这种阵法最薄弱的地方便是中央,他之前在古籍上读到过,一般错不了。
风势太大,难免让他分不清楚方向,不得已停下来也是左右为难,他紧了紧手臂,怀中的姑娘让他骤然意识到什么叫做责任,他不是一个人,他要救两个人的性命。
骤然,风速减小,云楚璧刚刚才做好再闯一次的准备,此时此刻有些愣神,方烟若也感觉到了外力的冲击减弱,缓缓抬起头,闷声闷气道,“已经结束了?”
云楚璧紧了紧她的后背,勉强站稳,“不是,有人停下了旋阵。”而这个人只有可能是方平岚。
他穿着一身浅色寝衣,披了一件玄色外袍,走过来的时候背后是被旋阵摇的支离破碎的月光,云楚璧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紧张的。
方平岚定睛瞅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楚璧。”
云楚璧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只得依照江湖上的习惯规矩冲他拱拱手,轻轻点头,“方……盟主。”此时此刻叫师叔已经不合适了,人家说不定早就嫌弃,想和自己撇的远远的。
“叫生分了不是,”方平岚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温和,“我是你师叔,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师叔,小时候怎么叫,现在依旧怎么叫。”顿了顿,“这个小姑娘是……”
方烟若早在他过来得时候就退开了几步,垂着头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方平岚点到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又亮出那一抹亮眼又疏离的笑容,“禀告坞主,我是十方坞收养的童仆方烟若。”
她的表情变化落在云楚璧眼里,他心里一寒,早知道方烟若不喜欢方平岚,没想到已经不开心到这种地步了,她眼里都是冰,笑得愈发灿烂眼中就愈发冰冷,让人难过。
方平岚从这个角度并看不清楚方烟若的表情五官,只能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不大单纯,笑起来也没那么天真,自己从来也不记得有这么号人,所以只是点点头,又把目光移回了云楚璧身上。
“你怎么来这里了?”方平岚越亲和,不知怎的云楚璧就觉得越难受,好像所有的都是假的一样,让他只觉得虚伪。
云楚璧不着痕迹退后两步,“无事,只是思及双亲,想着有些东西兴许在盟主这里,想过来看看,既然没有,就算了,是楚璧叨扰,一时心急又拽了个小姑娘带路,还望盟主宽恕则个。”
方烟若小心翼翼抬头瞟了他一眼,就这样三言两语地把自己的罪名全都撇清,心里又苦涩又心疼,张张口,“其实我……”
“十方坞有十方坞的规矩,这小丫头不懂事就该受罚。”方平岚淡淡瞟了一眼方烟若,笑得愈发高深莫测,“至于楚璧,也是情有可原,但是记得下次不要夜闯,多危险。”
不夜闯,难不成大门你会让他堂堂正正进来?方烟若心里冷笑连连,又不好发作,赶紧跪下去道,“奴愿受责罚,坞主息怒,再也不会了。”
云楚璧伸手刚想去拽她,后知后觉想起来仿佛这种举动不像是刚刚随便找了个小姑娘带路,手僵在半空,慢慢攥成拳,“盟主,是楚璧逼她的,也就……算了吧。”
他本来想说看在什么面子上,可哪来的面子,谁给的面子,方平岚能有一丝好的脸色已经够不错了,怎么还能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东西,他不动声色地咬咬牙,云楚璧,现在的你不配。
方平岚也没说什么,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这做派能是刚认识?可见云楚璧维护,既然如此,不罚真的说不过去,“方烟若,是吧?小丫头胆子不小,去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至于楚璧,有些事情莫要再执着,师叔言尽于此。”
口头上说的好听,连留下他都不愿意,云楚璧手背到身后,绞紧了衣角,直到手指都涨得发红也不肯松开,他这么无能为力,很多时候,都是无能为力,比如破阵、比如求情。
一只手慢慢抓住了他的手腕,帮他把拧成好几股的衣角解放出来,方烟若慢慢站起来,伸手轻轻抚平那些褶皱,笑道,“二十板子而已,又死不了,怕什么,权当是摔了二十跤罢了。”
云楚璧赶紧扶着她站起来,表情纠结了良久,“对不起。”
方烟若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拍,“对不起什么啊对不起。你当我真的会傻呵呵去挨那二十板子啊?说不定他明早一觉起来忘了,这不就万事大吉,他还会去那里问又没有我这么个人去领板子吗?”
云楚璧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瞬,“……真的?”
当然是假的,方烟若明显看出来方平岚对她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云楚璧在意的是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办法自处,所以对方平岚的冷嘲热讽丝毫不觉,但不代表方烟若没有感觉。
方烟若在床上趴了整整三天。
秀娘居高临下的瞅着她,“你这是犯了什么罪过能让坞主这么狠的罚你?”
方烟若偏偏头,“看我不顺眼呗,还能因为什么。”她将云楚璧的事情藏的严严实实,反正她性子活泼,早出晚归是常有的事,秀娘也从来没有过问过。
“早晚有一天,你这条命得被自己给作没了。”秀娘语气狠厉,下手也没轻没重,一块药膏抹上去,在红痕上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