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这才多久,你至少打了三十几个哈欠!”妇人端着瓷碗,喝了一口白粥,看向面前听训的小女,语含担忧道,“昨晚没睡好吗?”
“春困秋乏嘛……”小女一边摆摆手,一边又打了个哈欠,一双杏眸水光盈盈道,“不奇怪的!”
让她怎么说?昨晚从王府回来已过了四更,感觉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天亮了。
“习惯”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东西,她在“玉虎堂”被迫养成的早起习惯,现在还一直起作用,不管晚上是否耽误了一段睡眠的时间。
不过以前练一练武就会清醒,今天嘛,思齐瞅了瞅对面盯着自己的娘亲,似乎没法练了。
想到练武,倒有个事需要跟娘亲好好商量。
随即杏眸一眯,笑道:“娘,我想要回几套骑装!”
喝粥的手一顿,问道:“要骑装做什么?”
少女拈着腰下只能扯起一点点的裙摆,抱怨道:“练武啊,这些个裙子怎么练?”
也不知道为什么,乾京城好些时新的裙装都这么贴身,动作大些都怕把它们拉坏了。
本应是个合理的要求,谁知妇人却摆摆手:“别练了,你又不上战场!”
少女杏眸圆睁,理所应当地道:“我要自保!”
妇人放下粥碗,反问:“你目前的功夫还不够自保么?”
孟夫人齐玉君一向认为作为女子最重要的便是持家,“刀枪棍棒”终不是女子的归宿,而家却是,但这也是目前思齐最最缺乏的特质。
本期待她历练归来能懂事,其实倒也真懂事了些,但作为母亲看着,这还远远不够。
少女眉眼弯弯,贴在她身旁坐下,拉着她袖口道:“娘,练武壮健身体,这样可以少生病,娘亲也可以多省心啊!”
“看你表现!”妇人伸指捏捏少女的腮帮,又点点她的鼻尖,告诫道,“今天,徐夫人会来……”
少女一僵,她知道那人会来,犯得着每个人见她就提醒一次么?!
“好吧!”嘴里无奈地应道。
心里却在犯嘀咕:实在不行,自己再偷偷让人给做几套?反正“小白毛”的草料问题解决了,银子拿回来了,收着也是收着。
……
“孟小姐……孟小姐……”
叶叔刚来找娘亲有事,她好不容易出去一阵,本就迷迷糊糊的思齐紧绷的神经一松,实在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一颗小脑袋耷拉下去,无声落于桌案。
“嗯……”抬起迷蒙的眼,用手支起脑袋。
“呀!”对面仪态万方的徐夫人一惊,纤指颤颤指着思齐的袖口,问道,“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思齐懒懒垂下眼眸,只见支着头的袖口一小节黑色的软鞭,正闪着暗暗的鳞光。
她下意识地驭气内收,泛着鳞光的灵蛇鞭随着她内收的气回到袖管里。
现在的衣裳不比往常,袖囊太小,袖口又宽大,也没什么大动作,灵蛇鞭就露出来了。
“呀……”看见某物自动内收的徐夫人双眼张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讶然。
“徐夫人,是鞭子!”思齐淡定地解释道。
“鞭子……自己能动?”徐夫人看看思齐疏懒的神情,语气满满怀疑。
在她的认知里,如若真是鞭子,好歹也要手动一动,把它塞回去的啊。而刚才她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明明看到那鳞光闪闪的不明物体是自己缩了回去!
想到这里,闻名乾京的淑女这下坐不住了,伸手借助推桌案的力量,将自己连椅子推离了桌案一尺远,才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齿关打颤地喊道:“分明是什么活物!”
“你觉得是活物?”思齐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懒得跟她再次证明,“那就是活物好了!”
“什么!”立起徐夫人倒退了好几步。
“你你你……养活物于袖,岂是闺阁女子所为!”徐夫人愤慨恼怒,好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些个名媛淑女怎么总是一个调调,真是烦人!都说是鞭子了,还不信,张口闭口教导起来都是“岂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媛所为?”
郁怒地盯上徐夫人气恼的样子,思齐咧了咧白牙,转了转眼珠。
“小灵儿它很乖的,你看……”一截鳞光闪闪的“尾巴”从袖管里探出来,思齐还眯眼一使气让那“小灵儿”从趴伏的桌面上昂起头来。
“呀!蛇!”花容失色,花枝乱颤,徐夫人这下也顾不得完美的仪态了,狼狈地转身提着裙子就跑,连头上的金步摇斜斜欲坠都顾不上了。
刚想跑到门口,却被个笑得“万分诚意”的少女一闪身堵住去路,拈着那段“蛇尾”凑近威胁道:“徐夫人,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到我娘亲耳朵里,我可一定会带着它来看您哦!”
“啊……你你你……”徐夫人惊恐万分,盯着离自己的胸口只有半指距离的“蛇”还在动弹,两眼一翻,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呃……”思齐一愣,好歹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不会这么不经吓吧?
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伸指撑开徐夫人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没有放大,还好,看来只是吓得晕去罢了。
如果她直接被吓死了,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真调皮!没事出来吓人干什么!”伸指惩戒般一弹袖口的那截“蛇尾”,用教训的口吻呢喃道,“你看,这下好了,这让我怎么跟娘亲交待?”
……
“你!跪下!”妇人怒气腾腾地叉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