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乍见那片浓雾之后隐约现出一个人影,惊觉不对立马屏息,孟小姐纵身向前方的墙头猛地一扑,顺势伸腿倒踢。
这究竟是何人?
既然选择在偏僻地方趁人不备出手,多半是想不惊动别的人,有不明雾气在不能张嘴呼救,那就只能想办法自救了。
嗯,倒踢逼退那人之时,自己至少半个身子已经越过了墙;若是他不退,如此好歹也能折腾出点儿动静了。
一只脚踝被人把住,即使隔了好几层也能感到那手指的凉,不似活人的温度,不像与某人打闹时那人的指尖一触,灼热得似乎要把皮肤点燃。
一早就看见矮墙头上的土砖开了好些裂痕,已有藤蔓卷曲的丝探入其中,被孟小姐这全力一扑好些散开落在了院内。
“咚隆咚隆”碎砖滚落一地,院内有尖利的女声响起,喝问:“谁?”
随即,好几个或细碎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孟小姐趴在墙头猛眨眼,近处的藤蔓无疑是清晰的,看来眼睛并没被那浓雾迷住。
垂下衣袖,以身体为掩护,飞快地弯指一挑,被挑开的袖囊里滑出一块墨绿的东西,顺着颜色相近的枝条无声无息没入墙角下。
感觉身后有劲风扑来,她沿着墙头翻了个身,同时一条蛇鞭已窜出袖,直袭向俯近的人脸,长发随着动作一扫,又有好些碎砖被扫落。
准确的说,眼前只是一个人脸形状的轮廓,看其余地方没问题,但看向偷袭之人就如同隔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这是什么异术?
“是谁在那里?”院内之人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
以几欲弯折的诡异角度,擒来的大手绕过鞭梢,孟小姐一凛,那鞭子像长了眼睛一般灵活地随之一偏突袭伸来的手腕,只听那笼在云雾中的人轻声惊疑:“嗯?”
若真是小毛贼碰到这样的异象多半就逃之夭夭,奈何上面有命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执行。
“吱嘎”一声,一旁的老旧院门已被推开,有一片绯红的裙角一现,随之迈出了一只着绣花鞋的小脚,紧接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径直望向那处墙头。
“咦?明明那边来的动静……人呢?”一根微红的手指往那墙头指了指,细看,指尖上有密密麻麻的小针孔,骨节有些变形,已然肿起。
大胆些的女子犹犹豫豫地凑近那处诡异的墙头细瞧,一转眼顿时一定,蹲身捡起一块墨绿的玉石,献宝似的举给身后的女人们看,惊喜地道:“这是什么?”
午后的阳光照射下来,墨绿的玉牌上温润的宝光流转,凸起处俨然连成一个字--“孟”!
……
在院子里不安地转着圈子,这都嘱咐了好几遍,思齐也答应早早回来的,眼看就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若是让公婆知道了,不知又该多担心!
这淘气的姑娘什么时候才长大?赶紧嫁了得了,这样孟府才能彻底省心!
“你们说,小妹还会去哪呢?”齐云心心急,不禁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石凳上坐姿各异的四人。
“那丫头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去!”放下底已朝天的茶盏,浓眉大眼的汉子皱眉道。他的络腮胡子还向下滴着茶水,大老远地前来探望亲戚,结果还没歇完脚就被呼来喝去地满乾京找人!
“莫不是勾栏院?”无须的男子笑得一脸春意盎然,一起身就脚底抹油一般地滑出老远,还不忘笑眯眯地回头叮嘱众人,“你们都别去了,我去看看就行!”
“二哥,你就别装了!明明是你自己一到乾京就想逛逛烟花之地,非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晃着二郎腿的女子斜睨了他一眼,随即挑眉笑笑道,“要不,我陪你去瞅瞅?你知道的,这也是二嫂的意思!”
“你们说五弟在的话,会怎么着?”白面山羊须的男子以手托腮,眼光不停地飘啊飘,嘴角还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
“表面上不急,其实心里急得要死!”已经闪出去的老二突然又现了身,恶狠狠地瞪了三妹一眼,开始左翻翻右找找,似乎落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嗯,那面瘫的家伙连尿急去茅房时走路都慢腾腾的!”老大不满地皱了皱浓眉。
“你怎么知道五弟他会尿急?”老四不急不慢地捋着那一小缕山羊须,“他什么时候急过?!”
“我倒听说他急过一回……”撅着屁股翻找东西的齐老二,百忙之中接话道,“也是小表妹失踪的时候!”
“大哥、二哥、三姐、四哥!”齐云心忍无可忍,终于发了飙,叉腰一挥手下令道,“统统给我住嘴!”
“齐云心,你越发没规矩了!”唰地直起身子,老二齐云杰开始板着脸呵斥六妹。
“你们说来探望我们,听思齐失踪主动答应帮忙找人的,现在都这时候了,还光顾着斗嘴打趣!”云心倒也不惧,仰起下巴训道,“我都在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担心她!”
“我可是担心坏了……你想啊,如果有人抓了小表妹他会怎么办?”齐云杰的气焰瞬间被比了下去,故作认真地点点头,“不知道身份又贪财的很可能卖去勾栏院啊!我得赶紧去瞧瞧!”
“去你的!”齐云心一甩衣袖,隔空就准备“赏”自家不靠谱的好色二哥一巴掌。
“不用急,二哥我这就去咯!”齐云杰见状飞快转身,猥琐地撅起屁股去迎接那袖风,还嬉皮笑脸地扭头道,“六妹,那啥,先借点银子呗,不是哥没有,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