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她是听不着了!
可她他妈也喘不着了!
一个时辰后,酗儿披着一身儿嫩粉里衣盘腿儿坐在炕塌上,挂着青黑的眼圈儿,瞪着猩红的眸子,死剜着那悠哉的仰靠在那紫檀木雕蝠太师椅上,哼着昆曲儿,剃着头的延珏。
一屋子奴才打扫的打扫,备膳的备膳,伺候梳洗的伺候梳洗,来回撺掇着,一个个的轻手轻脚,谁也不敢发出多一丁点儿的动静儿。
可不,这但凡昨儿晚上觉轻的,哪个没听着七爷回房后不久,福晋那杀猪宰羊似的动静儿?
喔呦……那动静儿,那叫一个惨……恁说福晋这般性儿……
哎……
拿着毛巾擦着沫子的于得水,打了个呵欠,在心里叫苦连天——
呦喂,这才住一宿就闹腾的他们没得睡,这往后的日子……
“怎么?福晋没睡好?”披着一头齐肩发的延珏才从太师椅上起来,就贱呲呲的瞄着那怒人儿明知故问的说着风凉话。
好!
她睡的嗷嗷好!
酗儿死瞪着眼珠子,就差飞出去,扎那得意的牛逼哄哄的俊脸上!
要不是这满屋子人,她高低想问一句——你丫昨晚吃春药了啊!
妈的,那院儿吵成那样儿,介主儿哪儿来那闲心,一杵咕就是一个时辰,要不是她差点儿就昏迷了,他丫的还在那瞎他妈扑棱呢!
酗儿又哪里知道——
延珏压根儿就是窝着一股子火儿回来的,外加这后上那院儿传来的祝酒战鼓点儿,直擂的他满腔热血沸腾起来,然后——
咳咳……驰骋自个儿家疆场,挞伐自个儿家天下,在自个儿家战场上插上战旗,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珏’字,得瑟的在风中飘扬。
“吁~~”
吹着口哨儿哼哼曲儿,延珏今儿心情大好。
在他看来,征服这个烈货,跟挞伐杀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床尿了?不能睡了?”
酗儿狠狠的吐了一口漱口的盐水,那还红肿的嘴一张一合,不是好气儿的说着。
一屋子奴才脸都黑了三分,唯延珏一人笑的乐呵,眼儿眯成缝儿,“爷儿就乐意睡这儿。”
丫的,挨千刀的!
酗儿黑着一张脸,拧着一双眉,恁是早膳扒拉光了六盘儿小菜儿,也没压下那股子憋闷。
直到过了一会儿,宝亲王和舒舒过来,一番寒暄后,延珏带延璋去书房说话,临走前,扫了一眼那瞧着二郎腿歪脖晃悠的小邋遢猴儿,皱皱眉头跟舒舒说。
“二嫂,你看着办吧。”
嘛?
少时,当舒舒吩咐春喜拿上来几件衣裳和首饰后,酗儿才明白,那主儿是怕待会儿的宫中赐宴,栽了他睿亲王的面儿。
“你啊,还真是孩子性儿,这知道要去宫中赴宴,京中的裁缝们都忙了起来,各府的夫人秀们裁衣裳的裁衣裳,添首饰的添首饰,独独你这傻丫头。”舒舒摇头失笑,那精致的旗头板两侧坠着的串珠碰触嗒嗒嗒的声音,煞是好听。
“穿嘛不一样啊,没光着不就成了。”酗儿摸摸后脑勺,嘿嘿的笑着,许是舒玉实在温柔,又待她极好,恁是酗儿性子慢热,到也对她有几分亲切。
“你啊……”舒玉失笑,又从那首饰匣子里拿出两个珍珠耳坠子,给酗儿带上。
“也亏得老七那闲性儿,还记得这事儿,昨儿夜里就跟二爷说了声儿,要么今儿怕是又要讨顿白骂了。”
自然,这个‘骂’字说的是二人那共同的婆婆,玉录玳。
玉录玳宠儿子,这人驹知,如今儿般诚,自是不允许栽了自个儿儿子的面儿。
舒舒倒也的不枉延珏所托,这接连整整一个时辰,把酗儿从头到脚改头换面了之后,更是仔仔细细把那些需要注意的规矩一讲在讲,何处需问安,何处需避讳,何处落座,何处开席,何人可谈笑,何人需要避忌,之类等等,舒舒不厌其烦,反复说了许多遍。
直到未时出府,与业已收拾妥当的婧雅和舒玉各自上轿前,还殷殷嘱咐了一遍。
只可惜,酗儿虽非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冒,确是一字儿都没听进去。
您问,我的七福晋啊,您长点心没有啊?
回您问,长了,就是没长到您这儿。
如今酗儿满脑子都是那个人——僧格岱钦。
那日孟姨的一番话,她过后也琢磨了几番,若说这僧格岱钦当日是阿玛帐下的先锋小卒,那当初连夜埋伏敌军兵营的事儿,他定是知道些许内情。
否则,他又怎么会在阿玛出事后,冒着风险去了燃着大火的帐房,还救出了孟姨?
“僧格岱钦……”搓着下巴,酗儿操着蒙语嘟囔着这个名字,心下也道是有几分好奇。
如今的他,究竟又是嘛样儿个人?
却说今日的宴席,设在太和殿前。
说起这太和殿,又称金銮殿,顾名思义,这座紫禁城中最大的宫殿,殿内金砖墁地,金柱擎顶,摆设无一不珍稀,设计无一不精致,整个殿堂庄严肃穆,富丽堂皇。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自大清开朝以来,除却皇上登基,大婚,生辰等等重大礼仪之外,以臣子之名设宴,此等殊荣,只有二位。
一位是当日出征准格尔的镇北大将军石敢,第二位,便是如今凯旋归来,才刚受封为大清第一异性王的僧格岱钦。
如今站在这微微宫娥前,看着那悬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