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螳螂的爪子带韧锋利,素来明刀明枪,那黄雀嘴利一双翅膀,逮着狠叨一口,然后飞的无影无踪。
却说明里暗里查了三天,或盘问,或敲打,石猴子和谷子始终没摸到那‘黄雀’的尾巴。
这院子里伺候的人,王府和相府的加起来老老少少十几个,而那杯‘哑药’究竟是谁端进来的,跟本无从得知,这般被动让谷子的眼睛里像是扎了根刺儿,瞧谁都提防七分。
道是那石猴子心大,只说了一句,“急嘛?一招不成,早晚还有后招儿。”便该吃吃,该喝喝。
按照养猪处优的标准,一天天的照五顿吃,三顿睡,外加各种大补药溜着,不过三日,嗓子虽是仍有些哑着,可那芝麻大饼子的肿脸道是好了*分。
待府上的人瞧见那石猴子本来模样时,无一不叹着。
“呦!原来那三秀,模样恁俊!”
“可不!要说这女大十八变呢!我听说这原来三秀小时候是生的最丑的,如今我瞧着,到像是最水灵的!”
“哎,可惜命苦,水灵有啥用,偏生托付了个不知冷暖的人儿!”
呦,列为看官要问了,才来的时候,那延珏不是还有个护妻的美名么,怎么如今又变成了凉性的人儿?
诶,这就不得不说这相府上这几日的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儿,就是这桩风月让那大奶奶被禁足的事儿都被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忽略了。
您问,啥事儿?
嘿,当然是那二秀夜夜抱琴去新姑爷儿院儿里,一弹几个时辰,里头无动于衷的事儿!
多新鲜呐!
那些王府跟过来的奴才早已见怪不怪,甭说一个天仙似的二秀抱琴了,就说那生的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迷糊的妖精似的婧雅,在他们主子爷儿眼里,不也就是块儿壁石?
可叹那些相府的奴才不明白,纷纷替‘京城双卿’的二秀抱屈儿。
“咱二秀也是,你说她一个庶出的秀,大皇子许她侧妃这天大的金贵她不要,偏生去惹那主儿。”
“嗨,这书吃多的女人都一样儿,这不知钻到哪个缝儿里,那就是钻到底,一根筋。”
没人知道这向来绝世出尘的二秀是触动了那根弦儿,可大伙儿有眼睛的都瞧见了,她是真的动了凡心了。
“劳烦公公通传。”
瞧着眼么前儿,比月亮还要准时的二秀,于得水就是一阵头疼。
“主子爷儿今儿乏了,晚膳后回来就歇下了。”他嘴上说着每天必说的瞎话,可那眼神儿里的为难却是道着—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啊!’
“无妨,公公勿扰,我自便就是。”
不焦,不燥,不忧,不恼,一如往日,仲兰自顾坐在那石凳上,闭眼,拨弦。
夜阑,人静,琴声如水,那曲调中的悠扬泻出,无奉迎款曲,无哀思忧伤,有的只是那方外之人的高洁剔透,和那明白人才能意会的四字。
愿为知己。
可—
“丫的,脑子有包吧!”
延珏一把砸下手里头的兵书,甩甩那被魔音灌耳的脑袋,两条锋利的眉头朝下直插,烦躁不已。
弹弹弹,弹你大爷啊!
就他妈这一曲《破阵子》翻来覆去的扒拉好几天,这女的就她妈不闹心么?
延珏为数不多的耐心,就快用尽了。
要不是想着在这府里待不了几天,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儿损了果相面子,延珏估么自个儿早就砸了她那把琴。
“主子,喝点儿茶消消气儿吧。”于得水哆哆嗦嗦奉上一盏茶。
“喝个屁!”延珏烦的直接把那茶扒拉到一边儿,俩眉一挤,把书一摔,“走,出去转转!”
嘭—
门一开,琴声止。
只见延珏甩着袍子大步一迈,外头的奴才掌灯的掌灯,跟班儿的跟班儿,无一不放下手里的活计,跟上听伺候。
仲兰怔了片刻,连忙抱琴俯身请安。
“七爷吉……”
话只一半,院子里已经没了动静儿。
仲兰抬头看天,只剩残月半挂。
却说那厢,才从浴桶里捞出来,把谷子搓澡儿搓的筋疲力竭的石猴子,这会儿只挂着一件儿红色绣花小肚兜,脱壳儿王八似的摊在小炕儿上,谷子往她身上涂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膏脂。
“嘛玩意儿,恁味儿。”受不了这股子娘们儿味儿,石猴子嫌弃的皱皱鼻子。
“哎,别乱动!”谷子拍她一下,嗔道,“这嫩肉一半儿靠长,一半儿靠养,还真别说,二福晋拿来这些膏脂,还真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就涂上一层,瞧瞧—”
掐了把石猴子的嫩胳膊,谷子一脸得意,“这叫一个嫩!”
“嫩有嘛用!不奈风吹,不抗伤的,碰一下不是青就是紫的,跟她妈那豆腐似的。”石猴子一脸不耐烦,趁谷子没注意,一个翻身起来,“得得,差不多得了,你去灶房瞧瞧我那鸡咋样儿了?”
“嗨,你!”
才吃了饭,是有多饿啊!
却说谷子说归说,可那猴子的五脏庙,她是从不忍亏着的,不一会儿,她就端着那炖了小半天儿的冰糖参鸡回了房。
被那美味儿勾的口水直流,石猴子哪里顾得上穿衣服,只穿着那徐肚兜儿,盘着腿儿,抱着小圆炕桌儿,悠哉的进补着。
嘿,吃的那叫一个香!
唆了完鸡骨头,唆了手指头,那家伙吃的叫一个饿死鬼托生,口口是命。
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