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有什么不好么?”在劫很认真,全然
好一阵才止了咳,天养满是红血丝的眼白了在劫一眼,“喂……就这么着急当寡妇啊。”
喂天养喝的时候,似是倒的有些猛了,天养呛的猛一阵咳嗽,咳的他是全身肉都疼,膛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可当真,没咳出多少血来,迷迷糊糊间,他心道:那个隼鸡儿果然说的没错,这伤瞧着重,却真的没伤到内脏,不然别说他在这地牢里,就是在上头好大夫好药的伺候着,也难保能挺过今晚。
一旁的小在劫也不吱声,安静的拿着个空着的瓷药瓶,起身去身后的井壁上漏水的一处接满了水。
“喂……你们俩仗义点儿呗……一个傻愣着,一个哭的……我受伤了……不该给我点水喝么……。”小天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这让谷子哭笑不得,真是什么样的秧子结什么形的葫芦,娘这个德行,崽子也是这个德行,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
“都什么样了,还跟这儿臭贫!”谷子破涕为笑,知道他是怕她担心在这儿哄她,只觉心酸不已,她在心里骂了千声万声老天,你个杀千刀的,这么好的孩子,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偏偏命这么苦!
谷子赶紧去探,尽管她已经极力控制着情绪,然看见小天养费劲巴力都睁不起五分的眼,还是忍不住的掉了泪,眼泪砸在天养的嘴上,小天养咂咂干裂的唇,嫌弃的嗤道:“真咸……”
醒了!
谷子摇头,还没等开口,就听一声气若游丝的声音道:“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他能死么?”在劫又问了一遍。
可现在……如果让娘知道她在这里,娘一定会很伤心,而且如果娘知道她在这里,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她能做的,也只有听娘的话。
其实自从半年前她保住天养一命的那天起,娘就再没好好跟她说过一句话,她知道她惹娘伤心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事实上也无从解释,她确实错做事了。
“我不知道。”在劫回的直接,她的口气就跟她的人一样,一坛清水,不掺半分颜色。
“你娘打算让他一直待在这儿么?”谷子尽可能收敛自己的情绪,她其实想问的更多,可她不糊涂,她的身份之敏感,让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对四断的情绪,她的感情对这个孩子来说,太过危险。
“不是。”在劫没说更多,她向来话少,尤其对这个人,她更是没什么话好说。
谷子没答,只问:“是你娘打的么?”
“他能死么?”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看着一切的在劫开口问道。
幸得小天养有个经常受伤的娘,谷子伺候她多年,对刀枪外伤绝对算是半个大夫,是以在用井水清理了伤口之后,她暂且用金疮药处理了一下,可至于烧什么时候能退,那就真要看孩子的造化了。
小在劫从怀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丢在谷子面前,也是茫然,只曰:“我一个也不认识。”
其一,她不想再违抗她娘;其二,她跟天养没那么深的交情,她欠他的,上一次已经还的够本了,而这一次,她本不想来的,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来的,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稀里糊涂的,她人已经在这儿了。
当然,她不可能带大夫来。
此番闲话休叙,兹说在劫来到地牢之后——
那种种酷刑,用天养的话说:“你娘真他妈变态,你能活到今天也挺不容易。”
谷子不知道的是,童四去找在劫的时候,在劫正在修着每月必须修炼三日的齐身课,何为齐身课?
当然,这一次在劫来的时候也不意外,只是不同于天养大方的哆嗦,尽管小在劫嘴唇已经冰的青紫了,她却好像没有丝毫觉得冷的意思。
在劫延着地道爬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这条新的地道是自上一条被林聪儿彻底封死后,小天养为了方便看谷子延着井口的支侧挖下的一条岔路,这条地道尤为隐秘,因为入口处必须先潜进后院冰凉的井水之中,此前每一次天养来的时候,都是全身湿透冻的浑身发抖。
闻言,谷子终于止了啼,彼时瞥见马三眼里略带怀疑,她方觉行为过激,可既已至此,她也不好说什么,以免越描越黑,故只道了谢后,回身照看天养的伤势,以待在劫来救。
谷子哭的是又悽又惨,任谁也看不下去,更别说素日本就待小天养如亲弟弟的马三,实在被她哭的没了办法,他只得再次把东西推了回去,压低声音撂了句实话,“别哭了,我四哥已经去通知在劫了。”
“那怎么办呐,这么重的伤,只这么挺着,可是要——”谷子不敢也不能往下想,她再次把东西推出去,“大哥,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天养是个好孩子,如果真的这样就——那……大哥!您行行好吧!”
无奈东西搪在栅外,马三却摇头叹气:“姑娘,我也心疼小天养,可没办法,大奶奶动了肝火,谁敢私下逆着她呀!”
却说身负重伤的小天养未经任何诊治便被生性多疑的林聪儿关到了地牢里,这可吓坏了谷子,眼见好好的孩子全身是血摊成一团泥,她再也无法故作漠然了,直把全身值钱的首饰都摘了下来塞过栅栏哭求,“大哥,您行行好,给找个大夫来看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