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珊瑚哪里能真的恼她,不过是撒着小气儿拾掇了会儿屋子,待一会儿又回过头来,仔细的伺候着。
却见婧雅那一小碗汤,过了许久还不曾下去一半,又急了:“怎么?又吃不下了?”
婧雅搅合搅合汤匙,淡笑道:“不少了。”
“这也叫不少?”珊瑚又急了,又问:“可是不可口?早就说那灶房的王婆子烹吃食爱糊弄,年纪恁大,偏生讨个没脸,明儿我就找人换了她!”
“是我吃不下,关人家什么事儿,你这丫头别总是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儿,若是给人嚼了舌根子,还不是说我这做主子的纵了你。”
“好好好,我说她,你就来说我,合着你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着的,都是我这不懂事儿的丫头给你添堵了,若是这般,何必换她,换了我就是了!反反正我这长舌头的怎么都比不得那不会说话的安生!”珊瑚说着说着又闹上了脾气。
婧雅知她心中仍是在为她前些日子收用了孟秋而不快,一时也只能笑着摇摇头:“忻奶奶,你这张利嘴再说说,我都快要叫你一声主子了!”
“呦,可使不得,若是给旁人听了去,我珊瑚成什么了?”珊瑚扯高了嗓子,说给外头侯着的孟秋说着,她就是不明白,怎么鲜少要人的伺候的自家主子,好端端的非要收了那槐暖轩的孟秋?
收了也便罢了,如今每天晚上,还只要她一人伺候,别人却连守夜都不许,珊瑚一万个不懂,怎么她不过是个哑婆子,怎就比别人伺候的好了?
“好了,好了,别气了,待会儿怕是又要来客人吊唁了,咱们梳洗梳洗,也该去前厅了。”婧雅转了话题,反说正事儿,恁是珊瑚再小性儿,也知分寸,于是她只别扭了一下,便又给婧雅拾掇上了。
而此时窗外侯着的孟秋,听里头终于安静了,一时摇头笑笑,叹了口气,彼时又听外头的佛道吟经的超度声又再大起,她在心里念叨着。
秀,可还安好?
……
却说如今叶赫那拉氏,叔荆自此在史书上作古了,而那充了近一年的‘赝品’石家大秀的石猴儿便又六神归了主位,重新寻得了‘赝品’的身份。
而这一次,老天对她没那么讲究,不只门第不成,甚至连性别都不由得自己。
陕甘地区的地方官为了迎接‘钦差’大将军的到来,早已派出了探子,把他身边的一纵人等打听了个遍。
据探子回报:除却那些皇帝指派的几个文官参赞外,只三个人跟那睿亲王最为贴近,一个参将,两个太监。
参将自然是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之子的阿克敦,另两个太监则是于得水和酗儿,至于谷子,外人都只知道,阿克敦带了个跛子随扈。
曾经在路上,有个文官欲讨好阿克敦,曾跟他玩笑过:“在下有个丫头手脚甚是利索,不如你带了使唤去?”
阿克敦笑着回道:“劳大人费心,不过如今我这腿脚不好,好些个事儿寻常人恁是精心也不甚明白,要不我也不带这瘸奴才出京了。”
“哦,原是这般。”那大人了然的点头。
如此,这大伙儿才心里有了数,而这些话,也就原模原样的传到了京城。
在北京城甚是消停的当下,一行人也是万分消停,行至直隶时,又整编入大军二十万,于是,这整整三十万的大军,在延珏这初生牛犊的麾下,一路前往西北。
说到这儿,知您又要问了:喂,说书的,说的啥他妈玩意儿,老七前儿还挨一箭呢!不是又他妈抬眼儿看月亮,又他们闭眼看星星,说的跟马上要虐了似的,结果你整个俩人一亲,就捏一块儿去了?说好的深仇大恨呢?奏不报了?
咳咳,您别急,正所谓,这眼前的黑不是黑,白也不是白,且不说那俩主儿都是事儿藏心里的万年憋精,就只说说书的鄙人这火燎屁股的性格,都不可能手持刀片儿翻身上马去砍了我公公。
这其一,有点傻逼,这其二,他毕竟是皇上,这其三,酗儿并非没有动作,而是这一次,她长了记性,低调的瞒过了所有人。
她具体做了什么,我前头隐隐点过不下三次,若您没猜出来,那就等事成的一天就知道了。
而正是因为心知这一天并不会太远,所以只有酗儿自己明白,自现在起到那一天,所有跟延珏在一起的日子,都是跟老天偷来的,即便终将刀剑相向,她也私心的希望,那一天,晚来一些。
至于延珏,他这人心里琢磨什么,就从来没人瞧明白过。
就像他挨的那一箭,从始至终,他都从未对酗儿提起一个字儿,酗儿问起他伤打哪儿来,他也只说:不小心刮着了。
……
好,前事暂结扎,咱们只说如今,既然千去甘陕平乱,那咱们先说道说道那里如今究竟是咋个状况。
朝廷收到的上奏是:白莲教匪集结十余万大军,会师陕西揭竿反清,教匪凶残,余部难抗,望朝廷速派兵镇压。
此消息,若是寻常百姓瞧来,大抵蔑视之:区区十余万愚民而已,待我大清朝三十万兵铁蹄踏过,轻而易举便灭之!
可若是明白人读来,又是要头疼了。
可不?
若只是你砍我,我砍你,砍完拉倒的互殴也就罢了,可头疼的是,对于这白莲教匪,镇压是必须的,可若是处理不当,再经有心人一传,又不知要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