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说,御尺桥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桥,因为桥是要横跨水面的通行道路。而御尺桥在多数时候,比如如今这种非常时期,是不完整的断桥。而且更重要的是,与其说这是夜昙海上的一座桥,倒不如说是夜昙海上的一座要塞堡垒。整个桥的形状都是重重关卡,其上数百个碉堡炮台,还有无数机关法器埋伏于此。整个御尺桥,就有七万左右的驻军驻扎。
而在这重重关卡的最深处,自然是帅塔。
一军之将帅,也就是如今龙襄军的统领,管忠管大将军在三百多名的保卫下,并没有休息,而是在刻苦的修炼。
如今荒人随时可能入侵,御尺桥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封疆大阵破了以后,他就再也无法哪怕入定一刻钟,哪怕有丁点风吹草动,他也会十分警惕,绝不会让哪怕一个虫字飞过御尺桥进入夜昙海。
蓦然
感觉到一阵微弱的晃动。
单指撑在地上的管忠直接弹跳起身,拽起架子上的长披将身子一裹,就走出了房间。
“何事?!”他问道。
“夜昙海里有动静,好像是一直很大的凶兽翻腾跳起掉了进去。”一旁的左副将说道。“末将已差兄弟去看了,大人莫要担心。眼下是夜晚还有月亮,凶兽要拜月,无法变身成荒人,您还是去早点休息吧。”
管忠眯着眼睛望向那个方向
那个海岸线,好像和定海门的城墙很近啊。
虽然荒人无论如何不可能翻过定海门下的万米天然海底山,但是,他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仔细着点。”他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才转身进了屋。
珊妁果然是个疯子
刚才落地的瞬间,巨大的镰刀在一瞬间腾飞起半圆形的长弧,雷光闪闪隐于其上,未落地只是靠强悍的冲击力将他们下降的速度生生托平在半空之中。因为强大的化力压迫,海面上涌起巨大的潮涌漩涡。
狐玉琅原本以为就到此结束了。
没想到她直接抱着他一头扎进了夜昙海。
珊妁扔出去一连串的符咒来,两个人于是现在在一个巨大的气泡里飘荡着。
“珊珊你别告诉我……”狐玉琅站在巨大的气泡里,看着四周黑幽幽的深海,一脸苦笑。“你要从水下上御尺桥,直逼管忠的帅塔?”
“不愧是知己。”墓幺幺把镰刀就地一挥,巨大的镰刀转眼就变成了一长一短的两把刀在她手心。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珊珊,你搞清楚,这里面是夜昙海,现在是夜晚。你知道这里面会到处是什么东西吧?”
砰砰
几声巨大的响声撞在了气泡上。
一只长相极为狰狞的海底凶兽张牙舞爪地试图冲破这个奇怪的气泡。
“看来囚野夫的符是有点神。”墓幺幺感慨道,“够结实的,能撑上一会了。”
虞上的符怎么可能是有点神,是神都不可……
狐玉琅深深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珊珊,就算你有虞上给你的法符能撑到我们到达御尺桥帅塔之下。我们要怎么上去?”
“很快你就知道了。”她淡淡地说道。
一路上,狐玉琅罕见的并不怎么说话。墓幺幺也不说话,只是随手把玩着手里的化力武器。
囚野夫的法符有隐蔽气息的作用,所以来找他们麻烦的凶兽也只是路过碰见的。
一时间除了偶尔有几个凶兽的攻击发出碰撞声,也就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他们随着墓幺幺的控制朝前飘动的时候,光反而会渐渐的亮了起来。
海底原来是这样的安静。
也是这样的幽静。
七轮月亮仿佛就在头顶,随波一荡一荡的。四周还有奇怪的各种小鱼游来游去,奇趣异常。
墓幺幺像个孩子那样鸭子坐,趴在气泡壁上看着外面。她用手指戳着气泡壁,逗弄着一条红色的小鱼。“没想到我第一次见到海就到了海底。”
“珊珊你没见过海?”狐玉琅在心里暗自揣摩道,像她这种没有见过海的贵子,一定离海非常非常远,那么一下就排除了好几族。
她并不知道狐玉琅的心机,点了点头。“我的故乡,是在山群之中。到处都是山,有一眼都望不到头的森林,有很多很多的异兽和珍鸟。”她仿佛陷入了回忆,很是出神的样子。
“那一定很美吧?”他走到墓幺幺旁边坐下,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在盘算着到底哪个世家是在深山之中。
“很美。比海底还要美,比我见过任何地方的美景都要美。”她的脸贴在气泡壁上,透明壁上映衬着她的倒影,轻柔的仿佛外面的海水流满了他们的身边。
“是吗?”狐玉琅不知为何竟感觉到她眼神里仿佛有哀伤的神色。“听起来你好像很怀念,很久没回去了吗?”
“是啊,很久了。”她手指戳了戳气泡。“哇,那些鱼好漂亮!你看你看!会变色的!”
“哪里?”狐玉琅转过脸去看,的确有一群非常漂亮的鱼,在来回转圈游泳。它们分成了两拨鱼,颜色各不相同,时而飞过他们的侧面,时而飞过他们的头顶。
“这些鱼儿好像在跳舞啊。”她说道。
“额。”他没来得及说话。
墓幺幺就站了起来,一转身站到了狐玉琅的面前。狐玉琅有些迷惑她要做什么,不禁抬头看她,到了这个时候,也才注意到她今天穿得还挺精致,一身环翠拥绿,为了行动方便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