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往廊下走去,迎面走来一遮面带纱的女子,身后跟着两个总角丫头,皆捧着琴瑟,左边的抱琵琶,右边的抱古琴。
这人从她面前经过,虽面有遮掩,但周身气度,让天地都失去了芳华。
清风拂过时,掀起她面前隐隐的白纱,一瞬间的功夫,瞧见了她面纱下下颚的位置。
暗泽飘香,这人从她面前擦肩而过,已经走了过去,乐山不禁转头去看,独留下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在她鼻尖打转。
乐山怔住了脚,喃喃喊了一声,“玉阶?”
“什么?”
见她忽然停住脚,郭曙也回头去看,没瞧出什么东西,又问了一声,“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乐山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遇见了一个熟人。”
郭曙自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到底与老姐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跟我说就是了。”
“日后有时间了再说,”她对郭曙言道,“郭曙,我现在正要回去,改日约个时间,与你详谈,好否?”
她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他也不能强求她,“说好了,两天后的鼎香阁,别忘了。”
“好。”
与郭曙正要分别,已经走到了廊下,再一次怔住了脚。
是她的疏忽,沉芫一向不懂得这些同龄女子小聚的乐趣,不知道什么缘故,她现在被拉扯着,持着一支箭,正在投壶。
正在看时,见周遭人都在叫好,裴定贤的一支箭正投中,众人纷纷称赞。
只是这些闺中的乐趣,不适合沉芫,叫她投壶,无异于为难她。
她素不爱这些戏耍,只担心她把弄不好,果不其然,只是一个没怔神的功夫,她被拉扯着,抛了箭,再看时,她的手上,已经流了血。
乐山暗自吸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身旁的郭曙。
若这些把戏,还是裴家裴七作弄的,这口气,不能忍。
走过去时,沉芫已经下了场,被箭擦伤,见了一丝血,幸在掌心,若是留疤,也不至于不好看。
“长宁……”
乐山的脸色并不好,薄怒已经在脸上,只是稍不注意的功夫,沉芫也受了伤。
“我看看。”
她的手心,裹了一层丝帕,在掌心上亦打了个结,乐山摸到她的手,没有触摸,只在她掌心的结上打转。
“长宁,”沉芫忽然说话,“不要皱眉,不值得为这些小事,皱眉。”
倘若因为我,再给你平添烦恼,那这之前对这些女孩子的忍让,就显得没有意义了。
乐山微微抬起头,怅然去看她,看见她明朗的面容,怔怔笑了一声。
放下了她的手,与她道,“回去吧。”
“好。”
带着沉芫,一并往外头走。
方才下廊时,还想问一问裴十,她园中如此那般气度自华的音律大师,为何人也,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与裴十去搭话。
只是事事尽不如意,今遭跑一趟,这个时候回去,心里已在反复深思,刚走到园门边,就被人喊住。
“诺,可不就来了,过来。”看似无意,正是有意,齐深已经在等着她了。
招呼了她一声,就往左侧的园门进去。
乐山不由自主地再度皱起眉,她的情绪微弱,在她身旁的沉芫,却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没事。”乐山摇了摇头,领着她进去了。
但凡有齐深在的地方,怎么会只是小女儿家的场合。
女儿家倒有几个,那上头的,左边是昭懿公主,右边是华阳公主,再下面,正是她太和郡主。
上座下座的,尽是府里的贵客,今日裴安修做东,都说京中几位皇子,都盼着裴定苒的及笄,现下,韩王也过来了。
这样的场面让乐山不由谨慎起来。
她嘱咐沉芫,到南苏身边坐好。
沉芫刚过来,南苏就起了身,给她腾了座。
乐山还站在原地,只等着齐深说话,没有等多久,齐深就说了,“昭懿,你看,人我给你找来了。”
“你就是那个箭法精湛的陈大?听闻几个月前,你就是在这里,吓尿了裴九的。”
话方一说完,周遭笑了一圈。
座上的韩王,及时止住她,“昭懿。”
乐山回话,“箭术偶有小成,跟公主你比,应当差得远。”
昭懿这个人,手里有些把式,想必齐深就是看中了这点,指不定下一刻,昭懿就会同她说,你不必过谦,有没有才艺,我们比试一番即可。
“差不差得远,那也得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水平再另说,”她唤人,“来人,取我的箭来。”
想必是之前就在谈这个事,引乐山来,众人都等着看戏。
这场中,还有几个别的女孩子,手里都拿着箭,面前皆有投壶,看来只是一场游戏。
倒是座上的元仲武先说话了,“昭懿公主,你可别小看了她,这人我先前说过了,她是太和手下的能将,那夜单枪匹马的就来救了我三弟,与她比试,你当心点。”
昭懿霎时冷脸,“不劳你费心。”
乐山手里无箭,指望不上齐深,还在想着这个事,就有人给她送了过来。
接过小厮手里的箭,乐山看去,眉间总算展开了一丝笑意,关键时候,她多年出生入死的副将,还心系着她。
正是谢语中,及时将箭,给她送了过来。
乐山摸了摸箭头,用手指测了测,是实心的。
今日难得谢语中也出来玩,他素在军营里,她还以为,他与京中这些公子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