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藻宫。荆倾陪戚夫人下围棋,只输不赢,心中疑惑刘太祯此人。倒是戚夫人每次赢了,亮堂堂的笑几声,笑说荆倾今儿个下棋像是着魔一样一直输,荆倾应声儿称戚夫人本可称为‘弈秋’,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戚夫人笑了笑,接着又摆好棋局,利索的将一颗棋子着眼于可放的位置,笑说荆倾眼波浮蜜,问她是什么事,荆倾直笑不语,毫不思索将一颗棋子下到棋盘上。
“今儿个陛下赏赐了临华殿许多东西,看来管夫人是要缠陛下一些时候了。”戚夫人说。
“只是干柴烈火,陛下心里明白谁是最好的。”
“你道我吃醋啊,如此一来,管夫人必会多来走动鱼藻宫。”
方说着话,代王刘如意从外边进来,一身汗水,小脸蛋憋得红扑扑的,回来只顾往后殿跑去,丝毫不理会正在殿中下棋的母亲。
戚夫人连忙喊住了他,“如意,你干嘛呢?干什么脸蛋儿又是红扑扑的。”
如意跑得呼哧呼哧的,母亲一叫‘唰’的一声立刻停住了,回过身来嘿嘿一笑,小手搓搓鼻子,立在原地,喘着气说道,“儿、儿臣……”说到此处又是嘿嘿笑着,伸手挠了挠脑袋,顽皮笑道,“儿臣刚从金华宫跑回来,恒弟弟哭了。”
戚夫人与荆倾面面相觑,戚夫人‘唰’的一下站起来,严肃训斥道,“你又把恒弟弟怎么了?”
如意又是嘿嘿一笑,向戚夫人吐着舌头,见戚夫人严面不改,如意常是害怕戚夫人的,倒是一点也不怕父亲刘邦,如意立刻收住笑容,手指撰着衣角撂了句,“嫡母早上派人送到金华宫一个蓝田玉貂蝉,儿臣喜欢,拿了过来,恒弟弟与我抢,结果打碎了,薄娘娘知道后不问青红皂白打了恒弟弟一顿,儿臣趁势跑回来了。”说完一刻不敢留在原地,‘呲溜’跑回自己的屋内关上了门闩,奔回榻上捂着脑袋装睡,害怕薄姬带着恒弟弟找上门来。
戚夫人回神过来之时,如意早已跑没了影子,戚夫人一股火气直扑脑门,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冲着如意屋子指责道,“你也不怕嫡母知道了扒了你的皮,成天魔王似的欺负刘恒。”
荆倾憋着笑意,感觉如意天性使然,活泼顽皮可爱闹腾,这次又让刘恒遭了薄姬一顿打,自是知道薄姬也明白是刘如意干的,可是玉貂蝉是皇后送来的,两个孩子玩耍不小心打碎,她又不能打戚姬家的如意,只能将火气撒在刘恒身上。只是薄姬打刘恒的时候,刘恒哭得眼泪花红,一个劲儿的说是如意哥哥打碎的,薄姬却更加加重气力打他。可怜了薄姬和刘恒,母子不怎么遭皇帝待见,薄姬至此仍未得封号,如意又常常去金华宫找刘恒玩,刘恒还小,动不动就叫如意捉弄一番,薄姬看在眼里也不好怎么说叨如意,有时不得不让小刘恒受些委屈。
荆倾给戚夫人倒来了一盏茶,戚夫人火气正旺,端起来就喝。荆倾说,“夫人不是要给代王找太傅么?可有消息?”
戚夫人说,“日前陛下倒是说起过陆贾,想必这几日就要过来给如意做太傅了。”
“陆贾?”荆倾说,“此人博学,最近听说他修编的《新语·至德》在朝堂上又赢得陛下和其他大臣们的啧啧称许,倒是十分好的太傅人选。”
戚夫人‘嗯’了一声,“希望在他的帮助下,如意可以有所提高,不再如此胡闹。”
荆倾与戚夫人说了这么多话,心中忽然想起昨日刘太祯嘱咐自己的话,要去上林苑找他。荆倾走出大殿一瞧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心中担忧刘太祯等自己是否等的不耐烦走掉了,耳环铁定拿不回来,她在殿门前看着天空发愁。
这时,正巧秀月芸何进来打扫卫生。戚夫人原先的火气早已降下不少,荆倾便向戚夫人建议让自己去金华宫向薄姬陪个不是。戚夫人正有此意,便叫荆倾拿了一些珍贵东西去了金华宫,将东西放在金华宫,至诚至意的赔礼道歉,说是代王还小不懂事,既然已经将玉貂蝉打碎了,再告诉皇后的话终归不好,还是隐下此事罢了,鱼藻宫的这些宝贝已经抵的过玉貂蝉。薄姬却称是刘恒不懂事,且叫荆倾收回鱼藻宫带来的这些东西,自己也不会区区小事就去皇后宫里吵闹的。荆倾欣慰薄姬是个识大体的人,奈何自己出来金华宫本是个幌子,东西就叫薄姬收下了,出了金华宫便直奔上林苑去了。
上林苑在渭水南岸,是皇家园林,占地几百顷,望眼无边的林子,一个接一个的花园,虽是花儿有些凋零,但丝毫可以看出初春盛夏满园芬芳的景象,旁边有些四角小亭,亭檐镶着兽纹,再往里走几步可以看见几个小湖,湖水平静,不起波澜,甚是优雅。荆倾以前跟着戚夫人来过上林苑赏花儿,识得路,边欣赏上林苑的美景边四处望寻着那个叫刘太祯的人,只是觉得两边安静得很,一点人影都没有。
“刘太祯,你在哪儿啊?”荆倾大喊起来,叫了好一会儿终未发现刘太祯身影,又往前走,时时注意着两旁的花丛道路。
走到一个亭子旁,荆倾停下来不走了,往亭子上一瞧名曰‘玲珑亭’,她弯腰捶捶腿,进去亭子里等他,亭子不大却也精美,荆倾一屁股侧坐在亭子的台子上,头靠石柱,两眼望着前方迷茫起来,细微的凉风吹拂,枯黄的叶子纷飞,天空偶有南飞的大雁,安静的气氛包围。
等了不知多久,荆倾有些迷糊的睡着了。
“——姑娘。”迷糊中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