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墨在外等了半盏茶工夫,邹黎笙出来了,束发谨衣,依旧热情。
“春生在哪?”孙千墨气还未消。
“公孙兄消消气,仆人已经去叫了。”
话说完,见春生满脸困意地从外进来。孙千墨问:“睡得好吗?”
春生兴致勃勃地奔过来,“公子你找到我了?”
“可不是吗,我在外面折腾一宿,你却在此睡得安稳,你是我主子。”孙千墨翻个白眼不看春生了。
“主子我错了!你还是找邹公子说理吧!”他怕主子的火气将他烧成灰烬,退到一边了。
“邹兄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弄的哪出吧?”
“这,还要再等一人。想必公孙兄也想彻底摆脱金财仁的追赶与纠缠,就当在下擅做主张帮丁姑娘一个小忙,从根源上解决这一麻烦。”邹黎笙听闻脚步声朝门口迎去,“金叔叔,小侄等您一夜了。”
坐在角落的金财仁从他靠近口中再无“呜呜”求松绑之声,上身也堆下去成了半滩烂泥。
进来的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绸缎夹袄,大拇指上一枚翠玉扳指,看打扮是位显赫商人,脸盘与金财仁十分相似。
“有劳贤侄了。”商人对邹黎笙一拱手,余光看见坐在一边身有困绳的金财仁,露出复杂神色,而后全由怒色掩盖,“你这逆子,不学无术,在雪绒城丢我的人还不够,还跑到祈州惹是生非,没人管得了你是吗?”说着抬手往其身上打,被邹黎笙制止再抬腿往其腿上踢,连帮他解开堵口布的打算都没有。
“金叔叔您消消气,先将事情解决再慢慢管教不迟。”邹黎笙眼神飘向孙千墨一侧,示意他有外人在。
金掌柜停下动作,问面前都是何人。
“这是小侄友人,复姓公孙,金兄就是绑了他的随从请他用美人交换。”邹黎笙不说自己从中设计,先告金财仁一状,再向孙千墨介绍,“这是百十里内大名鼎鼎的金掌柜,也是我的干表叔。”
“......”麻烦事成了他们的家事。
金财仁瞪着睁不开的小眼看着邹黎笙,“呜呜”地似有话说。
金掌柜对孙千墨拱手道:“是金某教子无方,请公孙小兄弟海涵。对犬子无礼冒犯小兄弟一事,代他赔个不是。”
孙千墨怔了一下,平静回礼,“您言重了。”
看起来金掌柜要比金财仁明事理。
金财仁还在“呜呜”。金掌柜将其口中布条取下,“你还有脸叫唤?逛青楼买歌女,还敢假借我的名义四处寻那品含的女子,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一年内别想踏出金府半步!”他让仆人给儿子松绑,也不去分辨邹黎笙所说之事是真是假。
金财仁果然狡辩,“爹,姓邹的也在青楼里,要不怎么知道我在里面?我邹叔叔......”
他话没说完被金掌柜喊“闭嘴”,“要不是为了收拾你,他去那种地方干嘛?”
邹黎笙与他说是随金财仁进去的,都是“为这干表弟好”。
金掌柜骂完儿子吩咐邹黎笙,“后续处理拜托贤侄了,也替表叔向公孙贤侄赔个不是。表叔这就带这小子告辞了。”
邹黎笙简单与金家父子客套几句,送走他们。金掌柜看见儿子尿了裤子又恼怒地踢他两脚,才出内堂。
孙千墨对这结果一头雾水,“你就为收拾他折腾我们一宿?”
“这不也为你们离开以前解决麻烦了吗?估摸着能关一个来月,那时候你们应该也离开了。”
春生插话,“刚才还说禁足一年呢。”
孙千墨道:“那是他亲儿子,想啥呢?”一个月对他们来说的确够了,就是这被耍弄的感觉,孙千墨对春生又是一通火,“你还敢说话?陪他们演戏也不给我送个信儿回去?等会儿再收拾你!”
春生懊恼地双手合十拜主子,一脸求生相。
“邹兄盏闭嫣炻硇强眨那么自然有办法弄清楚那位小姐的近况,我就不必多此一举绕路而行了。”他趁机拒绝了邹黎笙的请求,“我告辞了,回去还要被英妹追问一夜去处......”想想就头疼。
但愿她不要察觉初三被借走,一夜未归。
邹黎笙听得此话彻底傻眼,“公孙兄,邹某帮你如此大忙,怎的弄巧成拙了?你再考虑考虑,邹某日后处事保证三思,公孙兄啊......”
孙千墨已带着默笛和初三出了内堂,春生不见主子叫他,灰溜溜地跟上。邹黎笙步步紧跟未得到应答,停在大门处。
孙千墨只想快与这人撇清关系,最好日后再不相见。末了居然见北落从一间房出来,惊讶之余问上一句:“邹兄对这姑娘还未死心吗?”
“知己而已、知己而已,救人于水火也是行善积德。”
说得好听。
“那帮我们如此‘大忙’,也算功德一件吧?”
“不敢不敢。公孙兄再考虑考虑吧,邹某等着。”
“那我行走在外正好缺个丫鬟,邹兄愿意成全吗?”孙千墨想探探他是否只为救人。
邹黎笙让羞红脸的北落入内,自己凑到孙千墨耳边说:“这姑娘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公孙兄要她作甚?邹某也是决定救她就救到底,今晚听她抚琴后就帮她谋个合适的差事,公孙兄要一同欣赏吗?咱们再好好喝上一杯?”
“免了吧。谋差事之处哪个不是火坑?跳一次火坑与跳两次火坑,究竟哪个更为善良,我是分辨不出。”
“火坑啊......”邹黎笙沉思一下,“那干脆送到我家的茶园得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