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李伟早早地来到了小店。阿霞姐妹俩相拥着姗姗来迟。
阿霞一到小店,李伟便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李伟这样对待阿霞,我又觉得很难为情。我蓦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得不对。于是我找茬和李伟拉话,省得他把注意力都放在阿霞身上。阿霞仿佛一点都没察觉,在小店里又说又笑。我也装着和李伟谈得很投机,一方面是假装让别人觉得我不在乎阿霞,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李伟和阿霞说话,免得他的话会伤阿霞的心。
吃完午饭后,我匆忙把李伟支回了学校。我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顿觉轻松多了。我坐在柜台里偷偷地观察阿霞。下午很长一段时间阿霞都坐在店里,一动也不动
临近下班时刻,我开始收拾屋子,准备关门回校。阿霞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感觉有点纳闷,正准备和她说话。阿霞猛然抬起头来:
“你那同学当别人面说我坏,我恨他!”她狠狠地说。
她乜斜着眼睛望着我,一双小脸蛋憋得通红。她眼神里的那种怨恨之情让人生畏。显然真的生气了。
我惊愕地望着她。
“我也恨你!”阿霞的嗓门更大了,一双红润的嘴唇噘得老高。
“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气呢!”尹平在一旁调侃道。
“不关你的事!”阿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
我们都没再理会她。
过了一会儿,阿霞高傲地昂起头。她轻蔑地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尹平。
“你——你——”她拖着长长的腔调,狠狠地说:“你们都是我的盲点!”
一开始我还没弄懂阿霞说的是什么意思,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说看不见我们。这显然是瞧不起我们的意思。
摹地我心中象被浇上了一盆冷水。“难道阿霞一直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吗?”我心想。
但我得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正当我黯然神伤的时候,阿霞轻轻地来到我身边,用她那双火辣辣的眼睛大胆地望着我。我胆怯地迎着她的目光。
“说——你对我的印象怎样”她低沉着声音说。
我心里一阵慌乱。
“说呀!——你对我的印象到底怎样?!”
“这……你叫我怎么说。”我用眼睛扫了扫身旁的阿云和尹平。有她们在场我觉得难堪。
“姐,你们先出去一下!”
阿霞毫不客气地把阿云和尹平赶到了店门外。“哗啦”一声,阿霞把门拉上了。小店里的光线顿时黯淡下来。
店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的心“嘣嘣”直跳。
“现在可以说了吧!”阿霞说。
说吧——这是一次多好的机会!说出心中那珍藏已久的情感,说我爱她吧!这几天我所忧心虑虑的,不就是苦于找不到机会向阿霞诉说么?而且——阿霞如此用心良苦,难道不就是要我把那心中的话儿说出来?!这些话儿,可早就被我那颗炽热的心烧得如火如荼啊!
有一瞬间——话到嘴边又咽下,我差点将心中那积藏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但我终究没有胆量。
“你先说出对我的印象。”我对阿霞说。
“是我先问你。”
“现在我问你。”
“那好,“阿霞说:“我们都把对方的印象写在纸上,然后我们同时交换。”
我同意了阿霞的意见。阿霞飞快地拿出纸和笔。
我紧握手中的笔——写吧,别有所顾忌,写出自己对阿霞的美好印象,写出心中对她的爱吧!
我心里在激烈地翻腾着,对阿霞的美好印象一下子从我心中渲泄到纸上:
活泼可爱,落落大方;
温柔善良,秀丽瑞庄。
但霎那间,李伟的话又在我耳边回响……我心中一凛,“而且,如果阿霞对我的印象不好呢?”这样想着,接着我笔锋一转:
象玫瑰花一样绚丽芬芳,
却用隐藏的刺儿扎人心房。
花儿艳丽馨香,
那春风得意的日了究竟有多长?
众日:
只可昙花一放!
写好后我和阿霞交换了纸条。我忐忑不安地打开阿霞的纸条,飞快地看完那里面的内容。只见那上面写的是:
我们相处时间短暂,交往不深,我对你还不太了解。
阿霞并没有写出对我的印象。但她那简短的、真实的、发自内心的话语字字被我读进了心里。对呀,我们相处时间不长,而我又一次次违心地冷淡和疏远她,我们又从末有过一次倾心的交谈,阿霞怎能了解我,说出对我的印象啊!而且,阿霞所说的难道仅仅只有这层意思?——难道她的话语里,就没有什么弦外之音?
我心潮涌动,抬眼向阿霞望去,只见阿霞正认真地看着我写的那张纸条。她那美丽的脸上渐渐地由天空晴朗转为阴云密布。我的心摹地收紧起来。阿霞紧蹙起她那对细长的弯月眉,一把坐在了凳子上。我忐忑不安地望着她。
几秒钟后,阿霞抬起头乜斜着眼睛望着我,她的眼睛里迸射出怨愤而又鄙夷的眼神。
“哼。”她一字一句地、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地说:“我不在乎你对我的印象。”
我木然地望着阿霞,不知说什么好。我后悔自己不该伤了她的心!但阿霞那气愤的样子倒令我隐隐高兴起来。我虽傻,但我知道,阿霞嘴上说她不在乎我对她的印象,其实她心里末必不在乎——联系到我们之间,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