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书荣华这话看似毫无來由,但常思豪却深有同感,回想着在眉山看燕临渊动手的情景,从功力上论,感觉他和康怀应在伯仲之间,和吕凉旗鼓相当,高手间如果实力相差不远,动起手往往非死即伤,如果不用机巧,将对方活捉这种事,可以说极其不易,
可是燕临渊独往独來,漂泊塞外多年,他的背后,又怎会有另外的“老板”,
目光移去,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秦绝响脸上,
有家传的大宗汇掌和自己教他的天机步垫底,又有郑盟主亲授的两相依剑法,甚至还有天下无双的“王十白青牛涌劲”在身,他沒有道理给燕舒眉拿住,
这孩子的确变了不少,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大姐的仇、秦家的恨,他绝不会忘,
剿灭聚豪阁可以满足他的野心,但是看到有人对付东厂,他也必然在心里偷乐,想到这里,常思豪的心里小跳了一下:“他根本不会在乎吕凉的生死,那么这样做唯一的理由,大概就是想驱虎吞狼了。52网]”
,,难道吕凉被擒,也是他捣的鬼,
就见燕临渊沉默了这一会儿,说道:“当时确实有人帮我,不过他与这场生意无关,甚至他的出手,也并非有意针对东厂。”【娴墨:是开脱语,盖因兹事甚大,“那人”是帮忙,把人家牵扯在内不好,】
曹向飞喝道:“不管他有意无意,对国家命官出手就是触犯律条,东厂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不管是天涯海角,总会把他揪出來,你已自身难保,也不用在这替他遮掩了。”
“哈哈哈哈哈。”
一串笑声从虚空中响起,众人心头一惊,抬头观看,只见燕临渊这条船主桅上部圆细的帆杆横梁上,有一人正挠着头发,屈体坐起,
这条主桅底部足有两人合抱粗细,顶端则高达七八丈,相当于平地上五层的塔楼,由于驶來时是逆风,所以中部的四角帆都已经收起卷在横梁底下,只留下上面与桅顶相连的小三角帆,船停之后无人再调拉帆绳,所以三角帆也就以主桅为轴,带着横梁随风左右旋转,仰面朝天能稳躺在上面已属稀奇,此刻这人坐起站立,居然动作轻松毫无迟滞,仿佛那里并非危风劲急的高空,而是他家的床边炕檐,
这人原本头朝外躺着,所以站起身时,是面对桅杆,就见他轻轻一个小跳,转过身來,两臂张开摆动了几下,保持住了平衡【娴墨:能躺在上面,武功胆色都低不了,可是这一小跳还要掌握平衡,说明功夫再高,也沒脱离人的范围,逃不出物理规律,】,也因这跳转的动作,人们终于看到他的侧脸,瞬间就像被什么击穿击透了一般,都呆怔在那里,
,,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因为笑容满溢,竟然令五官显得不再具体【娴墨:现实中这类人很多的,这类人最大的特点是不能看照片,看照片就不认识他了,这就是所谓“上像”“不上像”的区别,相对而言,很多明星脸在日常生活中根本看不得,照片这东西,拍出的是人像,不是面相,这和诊病相类似,一个人进來了,表面看到的是像,搭脉看出的病才是真相,所以相面看照片是看不出來的,说看出來的都是骗子,相亲更不能只看照片了,要接触,要谈话,观察对方动作,所以才叫相亲,不叫像亲,相这东西不是神话,用现在的话來说,更接近“气质”这个词,而气质才是真正能影响人命运的,气质好的人,待人和气,办事也易成功,这道理西方也懂,他们讲的“漂亮者生存”,就是在说相,】,感觉上既非帅气,也非英俊,不是潇洒,更非惊艳,他就像一个似长大又未长大的孩子,笑容里凝聚着人类所有的天真,令每个看到的人都为之感染,
江风吹來,令他白衣凌乱,由于角度的关系,天际那弯与残阳遥并的淡月,此刻似挂在他的靴尖,【娴墨:月在脚下,人高于月,可谓月上人,月上人便是天上人,】【娴墨二评:秋末日月并挂于天,是常有事,一场豪聚选在这季节,又特写日月同空,可知是写大明天下,此时东厂也在天下,不是东厂天下了,区别何在,此时矛盾冲突中的多方都是对等的,月上人却在天上,与天下无干,月上人,实是人上人,】
最为惊愕的人却是常思豪,这惊愕并非源于认识对方,而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到一个人刮净了胡须、换上套衣服,视觉上竟然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娴墨:不写具体五官,换衣服更不细写衣服,与往常用笔迥异,可知是在摹相抓神】
那人施施然移步杆头,向下遥遥打量着郭书荣华,笑道:“奇葩放朵傲云烧,英雄展媚伟还妖,四年多不见了,督公这肩头的牡丹【娴墨:所谓奇葩放朵,】、从容的笑眼【娴墨:所谓英雄展媚,】都沒大变,还是这样清傲脱尘呢,【娴墨:清傲人鄙夷天下,本不该笑,正因有笑,方才脱尘,】”
郭书荣华微笑道:“荣华脱俗未免俗中客,怎比你今宵拾月笑今宵。”【娴墨:大花來握个爪】
听他接得压韵,萧今拾月哈哈一笑,也凑起趣儿來:“说道高來谁又高,人各殊途两蹊跷【娴墨:此时阿月站在梁上,小郭坐在船上,蹊蹊蹊,跷跷跷,站着沒有坐着高,谜底是狗,大花又在顽皮了,嗯嗯,】,跳出三界容易,像督公这般不计毁誉,面对这俗世人间的风风雨雨,载浮载沉,矢志不渝,那才是真正的难啊。”
郭书荣华道:“一世风华足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