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聊慢走。过不多时。眼见不远处便是总坛外墙。忽然斜刺里步音哗响。从黑暗小巷中窜出一队人來。为首之人喊道:“是少主么。”
秦绝响听是马明绍的声音。便答道:“是我。”
马明绍紧跑几步來至近前。满脸是风干的汗痕:“可找着您了。出大事了。”秦绝响一皱眉:“发现小晴了。她又干什么了。”马明绍摇头:“不是她。是大小姐被劫走了。”
“什么。”秦绝响眼中的奇怪压过了惊异。
马明绍道:“大小姐和馨律掌门见天色已晚。准备回侯府。刚出院门就被一伙人夹在了中间。据说这伙人武功奇高。侯府的卫士一出手就被打倒了。馨律掌门在对方夹攻之下几招之内便即落败。大小姐怕动了胎气。就更不必说。被他们卷地风似地劫持而去。馨律掌门拉匹马便追了下去。云华楼的人赶紧报信。有人说您走时奔的是独抱楼的方向。到地方暖儿又说走了。追到总坛來。您又不在。我们放开了人马撒着网地找。这都好半天了。”
秦绝响眼珠转转。一挥手:“走。”
一行人进总坛要了马匹。直奔云华楼。到了地方。人报意律和孙守云等人不到。也跟着馨律的方向追下去了。几名侯府卫士已都被人救了过來。并无死伤。询问之下。都说对方黑布罩脸。看不清楚。动起手來如妖似魔。根本摸不着半分动向。刘金吾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我去调兵。”秦绝响伸手一拦:“沒用。这帮人武功高强。兵勇是对付不了的。”刘金吾道:“你对他们的來路有些眉目。”秦绝响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是想替明诚君报仇。”“你是说聚豪阁。”刘金吾想起昨天那二人身捆炸药拼死拼活的场面。心头悸悸。喃喃道:“是他们俩……不。他们六个……他们大闹一通。逃得了性命。顶着东厂的追缉居然不跑不躲。反而会回來寻机报复。”
秦绝响道:“聚豪阁的人阴损诡诈。行事出人意表。岂是寻常可比。”问道:“有人去通知我大哥了么。”侯府卫士道:“早有人去过了。”秦绝响吩咐马明绍:“散出人去打探消息。若追上馨姐。务必告诉她不要硬拼。”跟着使个眼色。带着人又赶奔侯府。到地方挑帘进了中厅。就见常思豪和一个人正在灯下对坐说话。刘金吾道:“咦。戚大哥。您也來了。”
戚继光本來脸色沉凝。见了他们强作一笑:“是啊。刚到不久。”
刘金吾一奇:“大过年的。怎么这副表情。莫非有什么事么。”
戚继光见他旁边是秦绝响。也都不外。便道:“别提了。我刚和侯爷说完。前些日子我派人加急传信。让南方的汤玉臣、郎秋信等老部下查徐家的事【娴墨:接上第二十六部线索。线有长接有短接。有就势拉起。有小心提拽。】。他们雷厉风行。接信立即动手。可是今天接到回报。这些人都陆续出了事情。不是在河边酒醉淹死。便是莫名其妙失踪。徐家通倭圈地的证据沒抓到。倒把我的人给搭进去了。”
刘金吾闻听此言。脸色也沉了下來。徐阶长子徐璠、次子徐琨论精明程度。比三公子徐瑛可是强之万里。只因徐阶担心老三糊涂出事。这才把他带在身边时时管教护翼。徐门二子仗着父亲的势力。在家乡独霸一方。与土皇帝也沒什么两样。官私两面各路人物都要仰他兄弟的鼻息。一來他们的人本身就对胡宗宪的旧部加着小心。二來戚大人的手下都是军旅中人。行事未免粗疏。一个不慎事败身死。也就不足为奇了。当下歉然道:“这事怪我。沒把徐大、徐二放在眼里。也沒想到他们手底下人这么敏感谨慎、心狠手辣【娴墨:戚手下无能事。心里想到。口中半字不提。自责一句。恰为脱责。又骂徐家。令戚大人生同仇敌忾之心。便不在意自己。真会说话。】。如今已算是打草惊了蛇。这可如何是好【娴墨:话題不使停留在追责上。而是转到如何解决问題上。现在很多企业领导就缺乏这头脑。一味在已经存在的过错上打转。导致手下人不想解决问題。四处寻找推卸责任的方法。这就是不会引导群众思路。最后大家都往后看。企业就越來越失去活力。】。”
秦绝响道:“徐家的事不急。火燎眉。我大姐被劫走。怕也有一个多时辰了。你可收到消息了。”戚继光惊道:“什么。有这等事。侯爷。刚才您怎么沒说。”常思豪伸掌一拦。站起身形。缓缓道:“他们的心思我清楚。内子暂时不会有事。”秦绝响登时察觉到不对。一时可也顾不得许多了。说道:“大哥。你在东厂就想帮明诚君來着。恐怕不是和他惺惺相惜这么简单罢。”戚刘二人一听。也都向常思豪瞧去。心想“不简单”。会是怎么个不简单法。聚豪阁的人抱着造反的心。难道常思豪与他们还另有勾缠。
秦绝响进一步道:“大哥。在酒桌上。朱情给你解那‘侠’字。倒底是什么意思。他们莫不是想拉你入伙。”
戚、刘二人目光随着常思豪的身子移转。只见他踱來踱去。踱至窗边。伸出手去。轻轻推开半扇。月光扑进來。像擦上些粉般。照亮了他的侧脸。
常思豪凝眉望着空庭冷月。呼出一口白气。两人见此情景交换个眼色。更觉心不落底。
秦绝响追过去。不耐地唤道:“大哥。”
常思豪身子不动:“我问你。小晴人呢。”
这话像随手扔过肩的果皮。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