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识入手,逐步改变生理,如同积攒弹力,期待一跃上峰,由身体入手,逐步改变意识,则如缓步攀援,同样能到终点,前者需大定力,在毫无效验的时候要能够苦苦坚持,而且更需要相当大的智慧天才,相比之下,后者则比较稳健,身心原为一体,色识亦是不二,廖广城是武学大家,修为已在峰肩,然而多年來却始终未能走上这一步,如今体味着身体的变化,心下明白:自己已然在外力之下身变心通【娴墨:中华绝学妙处在此,学医的学不进去,身上得场大病,体虚弱了,人敏感了,忽然一下就能明白,故古之大医、修道有成者,多是一场大病改了人生,生理对心理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心理同样反过來能影响生理,给一棒子,能打得人开悟,是不可思议,恰又是常态常情,现代医学有安慰剂,其实等于在调神,不懂调神是治不了病的,过去医家教徒弟先教嘴,说得病人心肯,药效作用都能变强,不是药真变强了,是病人信心起來,肌体自我修复能力自然提升,】,终于迈过这道门坎,从此更上层楼。
嗡鸣渐消,一睁眼看到屋墙、木柱、灯烛、剑架、条幅、尸体、众人,相熟如旧,又陌陌似生,不禁感慨万千,欣然满目。
诸剑瞧他不但沒受伤害,皮肤面色反而如刚蜕过皮的龙蛇般融融细嫩生光,有种焕然一新之感,似乎功力又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都不禁暗吸了一口冷气:原來的他已难对付,如今还有谁能制得住。
“嘡啷啷”钢音脆响,龙泉、莺怨,双剑落地。
徐老剑客缓缓道:“你也放下了!”
廖广城道:“是!”
徐老剑客道:“讲讲!”
廖广城望着地上荆问种的尸体,道:“世间唯一真我,我却非世间唯一,放下世界,天地自有载承!”
徐老剑客笑道:“好,妻子嫁了你,不等于便是你的【娴墨:笑,撂下饭碗就打老婆的快都來看,】,儿子不是你的,叫你声爹时,却又是你的【娴墨:娶了漂亮老婆又整天怀疑自己喜当爹的來看,】,钱花出去的时候是你的,搁在怀里,是口袋的【娴墨:攒钱不花有病不治活活抠门抠死的快都來看,】,衣穿在身上是你的,脱下一搁,是衣柜的【娴墨:买一柜衣服满屋鞋还板不住逛商场的姑娘快都來看,】,吃在口中的饭菜是你的,拉出去,是茅房的,躺在身下的床是你的,出了门,是空气的【娴墨二:床如此,夫妻更如此,一丈之内是丈夫,出去一丈,就是男人,不是丈夫了,这话恐怕沒几个真懂,真懂了,世界上就沒有那么多盼郎归可唱、沒那么些夫妻架可打了,人永远别想着控制别人、占有别人,那是自己内心有问題,】,于这大千世界之内,无一物是你我的,然只你我能见,能闻,能尝,能触,能听,能思悟,有感情,岂不神奇,岂非神通,向外去求,缘木无得,了悟真我,心剑通明!”【娴墨:我执,而我却不执,我无神通,而我就是神通,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何苦追求奇迹,活着是让人來享受这一场生命,不是回归无智无得的空寂灭、一心无念的假清静,那么剑家所为者何,用郑盟主引韦天姿的话说,是为了为这生我养我的世界做一点点事情,这一点点做事情的心,恰正是真侠情,是剑家光辉之所在,】
廖广城默默点头,目光转向趴地不动的常思豪,略感歉然:“只是我虽成就,却又损了条性命!”
徐老剑客笑道:“他是个死孩子,哪來的性命给你害,你们是两头大钟碰一块儿啦!”
“十里光阴”忽地一转,剑尖插在地上。
常思豪艰难抬起脸來,抖抖仍自嗡鸣不已的脑袋,拄剑扶摇站直了身子。
廖广城见他毫无喘气呼吸之象,目露感慨惊奇之色:“沒想到,此子小小年纪,竟能修得无极之身,达到了活死人的道门真境!”
“哈哈哈,道成无高下,入门有早晚哪,活死人有何稀奇,离究竟还远呢?”徐老剑客唤道:“我说那死孩子,你是谁家的子弟!”江石友忙道:“这位是秦浪川老爷子的孙女婿,山西秦家的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