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想自己被软禁起來,顾思衣心里清楚,又怎么能带自己擅离禁所,出去散步,难道是她为了避免我疑心,还是忘了如今正值冬季,湖面结冰,人能够逃得出去。
回想两人相谈情景,觉得她若是演戏,未免也太真了一些,而且自己听到她和刘金吾的对话,刘金吾还怕她对我动了心思,俗话说,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这些须不会是假的,难道她心中惧怕冯保,又不忍害我,竟想借散步之机,让我逃逸,临逃出來之际,又心中挣扎,怕躲不过东厂报复追杀,想诓劝我回去,诓劝不成便又想到引我來此,让这道姑对付我,这可难解得很了。
他想着这些事情,毫无头续,精神游离之际,便错过了几句冯保和妙丰的对话,这时只听妙丰说道:“尧姜是在这里,正和薰儿玩耍,她在宫里学得烦躁,就随她玩罢,这孩子经常过來,在我的身边,皇上也沒说不放心,还用得着你接护吗?到时候玩得累了,我差薰儿送她回宫便是,天若晚了,住上一宿也不打紧的!”这语气已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常思豪瞧着身边这小丫头朱尧姜,心想:“她是公主,那不就是皇上的闺女!”这时朱尧姜拿着块小手帕,正给他擦着嘴边的血迹,见他看向自己,无声一笑,露出一嘴小白牙,仿佛个大头玉娃娃,常思豪心中失笑:“沒想到我死到临头,居然还有皇上的闺女在旁伺候,老天爷还真他娘的待我不薄!”
只听冯保喏喏道:“是是,奴才对真人自然一百个放心!”
见他仍不肯离去,妙丰沉着脸道:“还有什么事!”冯保道:“恐怕奴才还得抖胆搜上一搜!”妙丰不悦道:“干什么?”冯保道:“奴才这趟來,不仅是要接回公主,还要搜捉一个男人!”眼睛向上一翻,盯向妙丰。
妙丰脸色一变:“你说我这观里有野男人么,哪个奴才看见的,叫他过來捉奸便是!”
常思豪瞧不见她脸色,但听声音已知她嗔怒已极,想这妙丰多半偷汉子偷得心虚,人家一说男人,她便想到捉奸上去,头脑实在太过简单,不由暗自失笑,【娴墨:叹叹,头脑简单,连情都偷不好】
冯保低头缩身:“不敢,真人有所不知,这人是个cǎi_huā大盗,胆大包天,潜进西苑,想要劫美貌宫女强行非礼,眼下宫里宫外正大肆搜捕缉拿,那大盗身手不凡,倘若真进了这院子,只怕有碍真人的安危和清誉,还是顺便让咱们察看一下为好!”
妙丰冷冷道:“要搜我的三清观,你找皇上來亲自和我说罢!”说完甩袖转身,迈步进殿。
常思豪暗思:“这道姑好大的口气,就算她伺候过老皇爷嘉靖修道,又怎会狂成这样,再者说嘉靖一死,醮斋的东西都清走了,道士为什么还要留下,莫非她当年和嘉靖皇上还有过一腿不成,哈哈,是了是了,在皇宫里偷汉子,还能偷谁,必是她和老皇上修道,结果修到一个被窝去了,冯保刚才说什么老宫人阴阳怪气,多半就是含沙射影骂她的,要不然她为什么那么生气,说书唱戏常听说尼姑道姑在庙里偷汉子,她能偷到皇帝头上,也算是一桩本事,佩服,佩服!”
冯保只是略微沉默,沒有离去的意思,忽又对着妙丰背影提高声音道:“奴才知道皇上对真人一向尊重有嘉,可这cǎi_huā贼哪里不好去,偏往三清观方向靠拢,皇上若是知道此事,难免有些猜疑联想,要找奴才询问一二,奴才据实回答之后,皇上又难免有些推论,皇上天纵英明,烛照万里,能推想到哪去,实在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想像得到的,若想到了什么对真人不利的事情,于您这面上须不好看!”
妙丰转身怒道:“你威胁我!”【娴墨:居然也听出威胁來了,难得难得】
“岂敢!”冯保揣手于袖,直了直身子,道:“深宫寂寞,一些虚凰假凤的事是少不了的,不过要是有人胆敢内外勾连,秽乱宫廷,那事情可就大了,上头怪罪下來,谁也担待不起,若是本就沒有这事,白担个空名,挂个嫌疑,岂不更冤,【娴墨:偏替对方着想,到商场,懂推销的都这样,不说你买这个吧!而是说你别用这个,这个不适合你皮肤,这个才适合你,其实哪个用得着了,句句为你好,句句要你掏钱,】其实皇上日理万机,一些可大可小的事情何须惊动天听,宫里的规矩,上面是天,下面是地,咱们这些做云彩的飘在半空,哪处该遮,哪处该照,真人也曾在老皇爷身边伺候一场,想必应该明白!”
妙丰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我还怕了宫里那些碎嘴子,以我的耳音,这院里进了人來,沒有听不见的,你也不用替我着想了,这样罢,尧姜也玩了这半天了,我便让你接她回去,其余的事情,休得再提!”冯保沉吟间,妙丰喊道:“薰儿,带尧姜过來!”
安碧薰应了一声,抱起朱尧姜走了出來。
妙丰转回身,在朱尧姜头上轻轻摸了一把,和颜悦色地道:“尧姜乖,跟公公回去,好好睡觉!”
朱尧姜嗯了一声,立时眼神涣散,有了困顿之意。
那太监小安子接过公主,他个头不高,抱着尧姜有些费力,妙丰道了声:“薰儿,送冯公公!”自己转身进殿。
安碧薰点头,向冯保道:“公公请!”
冯保左右瞧瞧,知道她这算是给出了最大的让步,真要硬搜,那也是不敢,皱了皱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