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道:“绝响,长孙阁主既然心意已决,不如成全了他,”
秦绝响一笑:“好啊,”扬手一铳,长孙笑迟身子被打得原地起个旋儿,扑嗵倒地。
寻常火铳都需燃火绳点药,发射有个延迟,他这却是扬手即发,显然经过了巧妙的改进,水颜香沒想到他抬手杀人竟如此轻描淡写,一时竟回不过神來,呆了一呆,两腿一软,跌跪于地。
常思豪惊道:“你怎么杀了他,我的意思是说他既然要退出江湖,便不如就放了他走,”秦绝响将短铳在手上耍了个花儿,缓缓前踱,笑道:“人活着就在江湖,不死又怎么能退得出,”挥了挥手,林中六名铳手也都走了出來,其中一人将铳口对准水颜香道:“少主,这女人怎么处置,”
秦绝响抱臂笑道:“咱们做事是要讲江湖道义的,女人自然不杀,这水姑娘本是颜香馆的大花魁,深受徐三公子的喜欢,这趟被劫持出來,三公子一定着急得紧,咱们把她救下送回,收点答谢礼金不也是很应该吗,”
水颜香怒骂:“你这算什么狗屁道义,根本连土匪都不如……”
如字尚只吐出一半,只觉眼前白影闪动,颌尖已被秦绝响指锋勾住,他小脸贴近,嘻嘻一笑:“呦呦,好爱叫唤的小母狗儿,你见过土匪吗,”
水颜香甩头骂道:“你就是,”
“哈哈哈,好啊,你说是就是喽,”秦绝响的柳叶眼笑眯眯地在她面上扫了一扫:“那你知道土匪抓到漂亮姑娘之后,都要先干些什么吗,”目光朝她胸前瞄去。
水颜香泼声骂道:“凭你这小崽子也配打老娘的主意,回家嚼你妈的**去罢,”
秦绝响虽然说话表情看起來色眯眯,其实对男女之事毫不在乎,玩笑的成分更大,可是一听水颜香提到母亲,眉峰登时挑起,目中忽透出摧毁一切的狠色,冷哼一声单腿抡飞,向水颜香前胸猛踢。
蓦然地上紫影旋起,插在两人之间,与此同时林中一道金芒如流星刺日,直插紫影背后,呛地一声巨响,金芒崩起在天,一人喋血跌飞,秦绝响的身子原地打了个转儿,咽喉已经被长孙笑迟抠在手中,六名卫士火铳同时抬起:“放下少主,”
长孙笑迟喝道:“放下火铳,”声音雄亮震山,远胜六人,听得他们胸口一闷,眼前天地陡黑,铳口乱晃。
暗空中金芒打转落下,哧地一声插入土内,正是陈胜一的金刀,常思豪上前相扶,只见陈胜一嘴角挂血,虎口已裂,眼中然现出不可思议的惊恐,右手不住颤抖,遥指道:“‘转星垣神功’,”
秦绝响也怔了一怔,冷冷道:“这便是吴道的看家本事么,沒想到阁主竟然身兼百家之技,竟连无忧堂的邪门玩意儿也学在了身上,怪不得疯疯癫癫,起了隐遁之念,”
常思豪对这武功毫不了解,倒是江石友、陈胜一这些老江湖,原都以为无忧堂是因聚豪阁扩张才迁避海南的,两家无恨也该有怨,对这层武功传承都是大感奇怪。
长孙笑迟怒目压低:“吴祖座下都是至情至义之人,在下虽未拜入门墙,却也承其授艺之恩,请秦少主不要污我师门清誉,”
秦绝响侧头冷笑:“你既不再是江湖中人,又讲什么师门,”
长孙笑迟道:“好,你既承认我退出了江湖,咱们不计较此事也罢,退出江湖便是恩仇两消,秦少主,这武林的规矩你不会不知,”
秦绝响厉声道:“便是换一万个金盆,也洗不净你的血手,”
长孙笑迟眉心微紧,道:“我本不想再与人结怨,今日情势所迫,那也是被你逼得沒有办法,得罪了,”说着将水颜香拢在身边,逼视众人,以秦绝响为盾,拖着他缓缓后退。
常思豪抢出半步大声道:“阁主,有话好说,你要带他到哪去,”长孙笑迟道:“常兄弟放心,秦少主要送我一程,到了安全地带,他自会完好无缺地回來,”秦绝响眼中煞气陡起,衣袖微动,一柄短匕落在掌心,反手一撩,刺向他小腹。
本來他咽喉被长孙笑迟抓在手里,对方随时内劲一送便可结果了他,然而谁也沒想到他竟拼了性命不要,在这当口居然还敢出手暗算。
间不容发,长孙笑迟中节臀胯一摇,身子反向前贴,丹田横拱,正撞在秦绝响左肋,一声闷响,将他的小身子顶得凌空射飞。
众人看得明白,秦绝响是算准了对方心理行险出手,一个有杀心,一个无杀意,自然是他胜出的面大,两人相距较近,长孙笑迟一手拢水颜香,一手扣秦绝响,中盘空虚,就算是捏碎秦绝响的喉咙,自己这一刀也必中无疑,他敢于用贴靠方法迎锋而进,破坏对方发力中枢,避过此劫又不伤和气,这份武功机智实属难能。
秦绝响身子尚在空中,大喝道:“开火,”
“呯、呯、呯”铳声暴响,硝烟射漫,秦绝响两脚沾地,拧身回看之时,幽林之中枯木扭拧,森暗弥昏,紫衣融入夜色,长孙笑迟二人眨眼间已在目力范围之外。
常思豪怕他再追,忙上前拦住,秦绝响摸着颈间怏怏生恨,啐了一口,江石友过來打过了招呼,赞道:“秦少主好胆色呀,”秦绝响一笑:“我有什么胆色,只是天性不受人胁罢了,江总长别來无恙,身子又发福了哩,”马明绍见远处有火把游移,多半是守陵人在四处探看,忙道:“此处不可久待,咱们还是出去说话,”秦绝响道:“管它呢,看陵的太监闲來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