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衣道:“好啊。”常思豪拉她上了冰面。脚踩下去。雪格吱吱轻响。脚印不深。原來冰平如镜。上面只是薄薄一层雪粉。常思豪笑道:“冰很厚呢。咱们來滑雪。”迈开大步向前打了个触溜儿。顾思衣被他拉着滑出老远。回看滑过地方露出冰面。青森森地冻得极深。料也结实。随他一起玩了起來。两人滑了几遭。兴致越來越高。常思豪道:“短滑太不过瘾。咱们玩个有趣儿的。”他让顾思衣蹲下。自己拉着她向前奔跑。冲出去十几步。腰身一拧。叫声:“走吧。”往前一甩。顾思衣的身子脱手而去。犹如一架冰车。直向湖心。
常思豪假意大叫:“啊。脱手了。姐姐等我。”随后追去。偷眼向后瞄。岸边、墙角墙头处六七个人探出头來。表情惊慌。不知如何是好。
顾思衣只觉耳边呜呜挂啸。身子急速向前。双足犁起的积雪化做冰雾随寒风扑面而來。赶紧闭上了眼睛。一时间连呼吸都已停滞。根本连声惊呼也叫不出來。就在感觉到身子摇晃重心不稳。即将摔跌的一刻。常思豪自后追上。抄住她小手一带。顺前滑之势身子转了个圈。已将她凌空打个旋儿提起抱在怀中。速度不减反增。借惯性直向对岸滑去。
顾思衣在他臂弯睁开双眼。只见常思豪双唇抿紧。目光坚毅。望定前方。两鬓发丝被风吹起。肩上的青天白云正急速逝去。自己在他怀中。倒像个被父亲呵护逗弄着的婴孩。高抛之下又接得稳稳。心中沒有恐惧。只有欢欣无限。脸上不由阵阵发烧。只盼这一滑。便滑向天涯海角。前路无尽。
常思豪仗着桩法扎实。重心拿捏得当。在中途几次加力。轻松滑到对岸。在冰雪上留下长长一道划痕。他收步回头望去。刚才两人散步的所在。竟是一个被冰湖包围的圆形小岛。那几名武士都不再隐藏。下到岸边。在柳树下向这边张望。距离太远。表情已经瞧不大清。似乎事出意料。他们也不知该不该追。常思豪将顾思衣放在地下。笑道:“看來你家主人很是好客。生怕我跑了。”
顾思衣如梦初醒。忙扯住他袖子道:“咱们赶快回去吧。”常思豪手一翻将她腕子捉住。盯着她两只眼睛:“你家主人倒底是谁。为什么要软禁我在这里。”顾思衣被他目中凶光扎透。一下从头麻到脚底。颤抖道:“你。你胡说什么。”常思豪冷冷道:“那些人明明是被派來看守我的。你会不知道。”顾思衣道:“他们是來保护你。怎么是看守。”常思豪怒道:“换个名称。结果还不是一样。”顾思衣急道:“他若要害你。又怎会在东厂人手底下救你。”常思豪道:“我怎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少废话。快说。否则……”扬起二指。对准了她双眼:“哼哼。你这对眼睛好看得紧。若是给挖出來。以后照不得镜子。心里可不大舒服罢。”顾思衣芳心大冷。含泪道:“主人吩咐我们不能说的。我们便不能说。你要伤我。那也由你。今天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你干脆杀了我。让我死了利索。免得将來还有许多岁月要熬。”说完闭上了眼睛。泪水在颊边划出两道亮线。
常思豪见她如此。心下迟疑。手劲放轻了些。说道:“好姐姐。你忠人之事。我不勉强。等咱们甩开这些人。你就带我去见他罢。”不等答话。一拉她手。钻进灌木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