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讨了个没趣,讪讪收了笑,沉默着坐了会儿,又向前挪了下身子,对着司机说道,“师傅,我到御林花园。”
反正现在家是肯定不能回了,干脆到外面躲躲算了。
闻言,司机颇为为难地挠挠头,征询的目光再次晃上后视镜,无奈后座男人一直看着窗外,对他发出的沉默讯号视若无睹。
司机无奈收回目光,尴尬笑了声,“呵呵,姑娘,我们去锦城南苑”
他说到一半就停下,轻轻咽了下口水,期待着后座两个人能给一个回应。
两个小区隔得倒是不远,只是不怎么顺路,一来一回肯定要耽误些时间,现在这姑娘被默许上了车,是不是意思就是,要“顺路”把她送过去?
可这位少爷平时不苟言笑,多给人种阴深的感觉,加之进公司没多久就大刀阔斧裁员,搞得人人自危,他现在不开口说好,司机也不敢暗自揣测意图。
毕竟,他还指着这份工作养家呢。
哪知道,俩人像是约定好的似的,谁都不搭理他。
司机苦笑了下,也不好多加追问,收回目光,硬着头皮继续开。
温月没搭腔是因为接到了电话,她穿着条运动裤,手机和车钥匙都装在里面,一起在口袋里呜呜的振着,加上动感十足的铃声,在静谧的车厢里显得尤为突兀,温月头一次觉得不怎么好听,几里哇啦不知道唱些什么。
邵士诚微微侧头,皱起的眉心将那点儿不快一丝无遗地写在脸上,温月吐吐舌头,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掏出来,想关闭声音。
汗湿的手心有些滑腻,手机机身又滑,她一个没握住,手机从掌心窜了出去,先是蹦到扶手箱上,又弹了下,高起直落砸在邵士诚脚面上。
深棕色皮鞋皮质看起来蛮软,手机边直愣愣磕上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疼,反正温月看见他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下,随即转过头来,眉心拧地更深,看起来很不耐烦,不厚不薄的唇缓慢翕动,吐出句嘲讽的话来,“手机烫手吗?”
“不好意思,手滑。”
尽管心里十分不满他这个态度,温月面上还是略带歉意地笑笑,弯腰趴在扶手箱上去捡手机,恰逢车子急速拐了个弯,她刚趴下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因惯性作用向前晃了下,一头钻到邵士诚怀里,头顶着他的小腹,脸则埋在大腿之间。
这真是一个极为、极为尴尬的位置。
前面司机快速转动方向盘,躲过一个紧急刹车的大货车,使劲按了几下喇叭,出声抱怨,“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交通规则?”
他说着,目光向着后视镜一瞥,想看看老板脸色,却意外看到温月满脸通红地从邵士诚腿间抬起头。
他一惊,慌慌收回目光,迟疑该不该将隔板拉上,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好,心里又暗自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呀
温月有些晕头转向,胳膊撑着身子,好半天没坐稳,邵士诚颇为嫌弃地用两根手指点在她额头上,将她的头从身前推离,手猛地收回,让她又是一阵重心不稳,摇摇晃晃才坐好。
随之弯腰将手机捡起来,烫手山芋似的扔进她怀里。
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个方帕,仔仔细细擦着手指。
温月捂着额头坐稳了身子,收好手机调成静音,看他这一系列动作,不满地咋舌,“你至于的吗你?”
好像她多脏似的。
邵士诚态度傲慢地冷笑了声,目光落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觉得那件男士外套分外碍眼,别过头,“自己不修边幅,还强求别人去适应你?你知道自己身上多大臭味儿吗?”
“我不修边幅是为了保护城市安全,连续加班没时间收拾,我什么时候臭了”
温月义正言辞的反驳没说完就顿住,只因她也闻见自己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汗酸气息,混着车内清冽的香气,诡异的味道在密闭的车厢内存在感十足,是她被别的事吸引力注意,这才没发现。
而味道的来源就是自己临时从同事那里借过来的外套。
温月低头,懊恼地咋舌,迎着他越来越轻蔑的目光将外套脱下,攥在一起放在脚边。
见她半天没有下文,邵士诚冷哼了声,添了把火,“自己都收拾成这么个鬼样子,真怀疑你都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说到孩子,温月顿时如同被人踩到尾巴,不甘地嚷嚷起来,“你谁啊你,我怎么照顾孩子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还好意思说别人呢,你以为自己好到哪去了?我刚刚差点没熏死。”
“骚男人。”她说完又补了句,眼光还瞟了眼他大腿间,惹得邵士诚浓眉拧紧,面色又沉了几分,低喝了声,“停车!”
司机因为听见后边的争吵,精神高度紧张,闻言匆忙变道停车,刹车一踩,轮胎在地面划出长长的印记。
“下去。”
待车一停稳,邵士诚淡声说道,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
温月气鼓鼓的小脸涨得通红,侧眸瞪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伸手打开车门,也不管自己正处于车道旁,抓着脚边外套大喇喇地下车,轰地一声关了车门。
她沿着车身向前走,绕过车头站到路边的人行道上,她刚在马路牙子上站稳,黑色商务车就发动离开,只留下一杆尾气在空气中缓慢消散。
“像谁稀罕坐你车似的。”温月抬手扇扇眼前空气,小声嘟囔。
她目光四处晃了下,发现这里离她要去的小区还有好一段距离,叹了口气,站在路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