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暗示的作用,再次回忆起来,周铎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当时情况混乱,那女的一直在嚷嚷个不停,保不齐自己就听错了?
可要说是听错了,也有点说不过去……
“应该不能错,那酒庄离这里不算近,一来一回就要三个小时,所以一般都是上午出发,”周铎尽职尽责地分析起来,“会不会是因为小丘过来的原因,所以上午没去?”
他说完又自我否决了下,“不对,小丘在也没什么啊,也不多那么一个人啊?难道是……”
“行了,别说了。”温世尧怒声打断,原本蹙着的眉又拧紧三分,声音也越发沉冷,“你回去吧。”
周铎嘴唇嗫嚅了下,想说老板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是,黎昕非要甩开小丘,难道是发现小丘是他们找的人?
可看温世尧这烦躁的模样,算了,现在说那些,不就是把矛头指向自己么?
他现在可经不起扑腾。
“那老板……用不用我让小丘跟过去?”
走之前,周铎小声问了句,见温世尧摇头,匆匆退出房间。
门轻轻阖上,偌大的房间顿时陷入沉寂。
温世尧重新掏了根烟出来,塞在唇间,点燃。
厚重的窗帘将明艳的太阳光阻隔,周遭光景一片黯淡,他倚着沙发,心里烦闷一波一波如浪潮翻涌。
一早就到了开普敦,让周铎帮她订了酒店,租好了车,又联系向导主动找上门,事无巨细地替她考虑到了,之所以迟迟没出面,不过是想看她,就那样把自己扔在马里之后,会不会有一点不舍,进而主动联系自己。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所熟悉的黎昕,习惯了故作强势,感情上谨慎到固步自封的地步,经历过之前的种种误会,怕是恨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又怎么可能主动示好?
现在半路又杀出个祁智,温世尧突然就产生了几分危机感。
黎昕愿意跟他单独出去,是不是真想把过去放下?
思及此,他便有些坐不住,抄起身边的手机,翻出她的电话,手指在屏幕上空迟疑了下,随后拨出去,却又在接通前迅速切断,如此往复几次,不耐地将手机扔到桌面,将烟塞进嘴里狠狠吸了口,火光迅速席卷了大半烟丝,浓重的烟气顺着鼻腔滑进肺里,所过之处,一阵阵麻木。
***
黎昕刚到开普敦的时候,曾经和小丘去一家商场买过生活必需品,那家商场有一些国内的留学生在打工,她这样对外文一窍不通的人,去那里买东西简直再合适不过。
因此下车前,和祁智打听了下地址,可她有些路痴,完全被向东向南向左向右的方向搞蒙了,祁智说了两遍,仍然一知半解。
最终,还是麻烦他跟着去逛了个商场,买了一套护肤品,又选了个锁骨链打包好,等着下次见面一并送给小丘。
之后,祁智提出陪他去酒庄,她就没有过多推辞。
***
因为路上耽搁了时间,所以,赶到目的地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一进庄园大门,葡萄藤木散发的果香便扑鼻而来,入眼是大片大片修剪整齐的葡萄架子,碧盈盈的,一眼望不到边际,中间一条蜿蜒的路将园区一分为二。
日暮时分,落日将层层云海浸染,霞光漫天,如油画般铺展在天际,车子在路上缓慢行驶,路两侧的月季花不知季节地开着,远处的欧式白色建筑群和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带来厚重的年代感,让人有一种进了旧时贵族庄园的感觉。
车子在白色纪念馆前停下,庄主和夫人已经在等着了,两人相继下车,跟着庄主一起,先是参观了纪念馆,又去了生产车间。
一路都有讲解员跟着,介绍酒庄历史和制作工艺,机械的语言转换听起来怪异又枯燥,黎昕听了会儿就将耳机取下来,跟在队伍最后不疾不徐地走。
发现她没跟上队伍,祁智脚步顿了下,回头等她跟上才继续走,这次大概为了照顾她的速度,步子刻意放缓了很多。
庄主夫人打量了眼黎昕,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随后回过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几个人又笑笑继续前行。
最后一站是酒窖,时间有限,只能挑出一间参观。
相对于室外来说,酒窖温度要低一些,沿着旋转的楼梯向下走,还没到地底,黎昕便觉得一阵阵凉气扑面,好在穿着长衣长裤,不至于着凉。
这里藏酒很多,贴着两侧墙全是齐顶高的木质酒柜,所有酒分门别类地摆放着,镭射灯一打,看起来很气派。
酒窖设有品酒区,晚餐顺便也在这里解决了,祁智大概是来谈生意的,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和庄主夫妇聊天,一起品尝各个种类的酒,最后像是达成某种协议,站起来握手致意。
一下午的行程到此也就结束了,庄主夫人特意准备了礼品送给他们,临走前庄主夫妇和祁智不知说了什么,目光一致投向先行上了车的黎昕。
隔着玻璃都能觉出目光中的暧昧,黎昕不自在地别过头。
离开时已经将近十点。
夜色很深了,人烟稀少的小镇早已沉寂下来,道路两旁的行道树阴影幢幢,车子疾驰而过,隐隐可以听见轮胎碾过地面的摩擦声。
黎昕一直侧身看着窗外,双手搭放在腿上,尖巧的下巴轻微扬着,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他们以为我们是夫妻,”行至半路,祁智突然笑出声,侧眸看着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