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绿荫如盖。

温世尧正站在黎昕身后,颀长的身子散漫地斜倚着树干,阳光透过丛生的枝叶间隙,洒下明亮的光斑,落在他繁密微乱的黑发间,干净宽松的白t恤衬着他清隽的面容,卸去端方深沉的表象,恍恍然,若少年般自在。

虽不知他是何时跟来,黎昕却并不感意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别过头,继续将包里的钱掏出来。

见她毫不理会自己的话,温世尧站直了身子,长臂一伸扣住她的手腕,嗓音压低,“把你的好心用在合适的地方。”

或许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正常说话还好,但只要说这种劝诫的话,即便语气轻缓许多,字字句句却仍像是有种居高临下的傲慢,让人打心里有些不舒服。

黎昕这次连眉眼都未抬,手腕拧了拧,将他的手甩掉,“我觉得用在这个地方挺合适。”

她的话是极度不客气的,冷冰冰的,

说着,从手里的几张钱里抽出两张面额10000的,递给小男孩。

她今天出门没带多少钱,原本是想都给的,可被温世尧说了几句,也不知是不是潜意识作用,最后还是留下几张。

小男孩自然是极为开心,像是从没见过似的,接过钱扬在空中,煞有介事地对着太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看着蓝紫色的纸张在阳光下散出淡淡的影像,这才将钱攥在手心,乌溜溜的大眼看向黎昕,苍白透着乌青的唇咧开,对着她笑。

黎昕也对他笑笑,随后男孩将钱揣进已经被蹭到黑亮裤子口袋里,转身轻快地跑开。

黎昕看着他一头扎进孩子堆儿里,收回目光,将剩下的钱收好。

嘴角的淡笑,迟迟没有收回。

做了好事,心情总归是好的,心情一好,便抵消了许多的不适,连似火的骄阳,都看起来格外明媚。

背后的温世尧眉峰挑了挑,对她的行为不置可否,身子重新倚回树干,眸光沉静地看着她。

如同过往的那几年,他们之间,又回复到这种相对无言的状态,而他,感情一向匮乏,实在不知道这一步该如何跨出去,才能不让她反感。

黎昕兀自坐着,受惯了各种关注,背后灼热的目光虽如芒在背,心里难受不已,却依然泰然自若的坐着,单手撑着下巴,杏眸半眯着,浅浅哼起歌来。

此时,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宸岳甩开了跟随的众人,正站在医院大楼前,四处张望。

他刚刚在志愿者中打听到黎昕的去处,便立即找了过来,看见坐在树下的清瘦身形时,小跑着过去往她面前一站,呼呼直喘粗气,“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的到来打破树下的宁静,温世尧散漫的身形挺直,长眉轻压眼眶,却并未多言,只是眯眸看着两人。

杨宸岳倒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目光在他身上一晃而过,以为他只是个志愿者,敷衍地对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注意力又放到黎昕身上。

黎昕则慢条斯理地抬抬眼皮,对他的到来没什么反应,懒散地看了他一眼,“抱歉,今天拿药不找我。”

爱答不理的模样并没有让杨宸岳退缩,反而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半瓶水猛灌一通,喝酣畅了才舒口气,“我今天又不是来看病的,拿什么药?我是来找你的。”

黎昕放下撑着下巴的手,总算正眼看了他一眼,歪歪头吃,“你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好事儿,”杨宸岳向前探探身子,说的神神秘秘,“今儿晚上我们公司要弄个篝火晚会,好多人呢,你要不要过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两米开外的温世尧完全听不清,只能凭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和嘴唇的蠕动分析出,他说的是“过来”。

这“过来”两个字,挺耐人寻味的。

听起来……很是熟稔。

温世尧放松的脊背顿时倨傲地挺了挺,脸色也凝紧几分,目光转到黎昕身上,似乎是想看她的表情。

无奈垂落的长发遮挡的严实,只露出耳际的半边侧脸,观察不到分毫的表情。

黎昕轻笑了声,不冷不热地回,“杨先生,咱们俩连认识都谈不上吧?”

闻言,杨宸岳有些扫兴地收回身子,向后靠着椅背,清秀的面上透着不甘,“嘶”了口气,“不是吧,你真不记得我了?”

“我哪能不记得,前几天你过来看病可是带着一个连呢。”

回想起那天的事,黎昕还是觉得太夸张,因此话略微讽刺。

“那是我家管家爱显摆,非得搞那么大阵仗,”他有些尴尬地解释了句,又说,“你再想想,我给你提个醒,比如,以前的邻居?”

黎昕眨巴眨巴杏眸,若有所思的“哦”了声,迎着杨宸岳期待的目光撇撇嘴,“不好意思,我还真没见过我家邻居。”

身后的温世尧薄唇忍不住弯了下,这女人,油盐不浸的模样,有时让人颇为无奈,有时还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杨宸岳懊恼的挠了挠头皮,放弃和她打哑谜的打算,直接摊牌,“怎么,就你爷爷家隔壁……”

他说着,举起手在脸两侧做了个脸大的表情,“胖胖。”

追溯的年代太过久远,像被尘封的过去突然展露一角,扬起的灰尘经久不散,黎昕起先是有几秒钟的怔愣,而后垂了眼帘,没有遇见昔日伙伴的欣喜,也没有对过去的一丝怀恋,只是微微扬唇,“哦,你是胖胖?现在长这么高了?”

她这不冷不热的调侃,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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