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你的?你不去要,他吃饱了撑的给你钱?”

显然,蔡玉华前科太多,这番解释黎昕根本听不进。

见她不信,蔡玉华一屁股蹲坐在沙发上,委屈地拍了下大腿,“就是他给的,他前两天联系我,说要给我钱,不过有条件,就是我尽快和你离开……”

她说这话的时候,黎昕有片刻的意识模糊,只觉得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她浅浅咽了下口水,黑眸轻轻颤动,将卡攥在手中,一声不吭地站着,等着她的下文。

蔡玉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飘忽,嗫嚅着继续说道,“他给的钱挺多的,我想着当初是他对不起你,让你工作弄没了不说,离婚了你带着孩子也没个交代,就答应了。”

“再者,我又一想,咱们走了的话,小晖这边没有着落,若云又要照顾他不能工作,后来第二天那个助理就送了张卡给我,我就没告诉你,直接给了若云……”

蔡玉华刻意将自己带着律师去找温世尧,结果碰到宋清容被挖苦一通那一段避过不谈。

她的女儿她了解,好强还死要面子,要让黎昕知道了,闹一场是轻的,严重起来估计会连她这个妈都不认。

陈若云也在一边附和,“是啊是啊,姐,这钱本来就该着咱们得的……”

说着,小心翼翼看向黎昕垂在身侧的手,那里有她未来生活的保障,刚到手一天就东窗事发,实在不甘心。

她用了“咱们”,而不是“你”,黎昕耳尖地听出来,轻笑了声,“别混淆视听,这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若云心想你不过是个被人扫地出门的弃妇,有什么可嚣张的,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稀罕跟你这儿找气受,嘴上却极尽讨好的说,“姐,我不是那意思,我是为你……”

黎昕点头,“你不是那意思正好,这钱你们谁也别惦记了。”

陈若云愣了一秒,语气沾了些不快,“姐,你怎么……”

“行了,你少说两句。”

蔡玉华打断陈若云的话,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又起身拉着黎昕的手,苦口婆心地劝,“他既然那么绝情地赶咱们走,咱们也不至于厚着脸皮在这儿待着不是?其实,当时我拿这钱也没有别的心思,就觉得你这么多年青春都浪费在他身上了,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实在不值得,再说小晖身体不好,这样也能让他们一家人以后过得轻松点儿……”

她会这样说,无非是抓准了女儿外冷内热的性子,不论嘴上说的多难听,黎昕还是很看重家庭的。

“为了你们能衣食无忧,所以这些都该我担着是吗?”

心中滞重不已,黎昕有些歇斯底里,“我在外面,每天被数不清的人骂,他们说我心眼儿坏,说我踩着别人上位,说我眼里只有钱,连爸爸都离开我了,这些都是被你害的!我努力想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人,你却非要在背后踩我一脚?”

“小时候你离家出走单单把黎晖带走,一分钱都没留给我和爸爸,我连学费都交不出连着三天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你知道吗?你被人甩了需要钱了又回来撺掇我和爸爸要房子,你欠赌债不还,我在学校晚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扬言还不出钱就把我卖了的事,你知道吗?黎晖出事我想尽办法帮他脱罪,他不学无术,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钱,生的孩子我养,现在他的下半辈子还要我负责?你们要脸吗?”

黎昕很少会情绪外露,可一旦说出来,又有着数不清的怨言。

尽管一向不屑于这些小哭小闹,但她终究不是圣人,绷着的弦总有断掉的时候。

她的脸色有些微的狰狞,吓得黎立怯怯地站在一边,不敢上前。

一段话说的蔡玉华哑口无言,捏着黎昕的手指蜷缩了下,稍显浑浊的目光里似乎流淌些许悔意,嗓子眼儿里囫囵好一阵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黎昕将她的手扯掉,已经归于平静的杏眸看着她,淡声问,“你总说他是你的孩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心疼着记挂着,可我想问,我算什么?”

她算什么?

一己之力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却得不到丝毫的认可。

黎昕原本以为,只要带着妈妈离开,就可以重新开始,过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现在才发觉,只要不能彻底同过去说再见,她就会永远陷进这些难以理清的琐碎中,挣脱不开。

人生就是这样,心碎过后,悲伤如影随形。

她以为的结束,不过是雾里看花,幻梦一场。

迟迟等不来回答,黎昕也不需要她的答案。

“我走了,以后别联系我。”

最后,她深深看了一眼蔡玉华,转身离开客厅,回房间将自己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行李重新塞进箱子里,拎着出门。

出了楼道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这一场春雨来的正是时候,让她原本就低沉的情绪无端端又加重了几分。

黎昕拎起箱子,小跑着打开车门,将东西扔进副驾驶,随后钻进车内,雨水将她披散着的长发打湿,单薄的针织衫也吸了不少水分,春寒料峭入骨,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发动车子,出了小区,毫无目的地向着远方行驶。

绵绵密密的雨丝弥散在天地间,远远近近的建筑被雨势格挡,只有路灯昏昧的光将夜色驱赶。

次日,医院

熬过了几天的观察期,沈辛蔚终于可以出院。

郑明轩一早就过来,帮她收拾东西办出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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