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尖利,一墙之隔的客厅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在打扫的工人原本在小声聊着天,听见她的话,瞬间一起闭嘴,一言不发地收了东西,从客厅离开。

偌大的房子,静得只能听见仿旧的座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温世尧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眸光微颤,却只是挺了挺身子,漠然地扫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在家好好休息,晚上回来再说。”

说罢,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阔步朝着门厅方向走去。

黎昕伸手想抓住他,手指却只是划过他温热的手腕,一闪而过。

挺拔的身影在明丽的晨光中渐行渐远,一晃一晃消失在门后。

门外隐隐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随后飞快驶出庭院。

她收回停留在空气中的手,紧抿着唇线,不知所谓地站着。

良久,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抬手拂开散在两颊的碎发,若无其事地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大人无所谓,但总得为孩子打算。

黎昕夹起煎蛋,大口咬着,一口连着一口,煎蛋微淡的腥气溢满口腔,她停了下,一阵阵反胃。

抓起盘子里的全麦餐包,撕了一半塞进嘴里,急于将味道压下,因此咀嚼几口便咽了下去。

早起口舌有些干涩,她吃得匆忙,干巴巴的面包下行不顺,卡在嗓子眼儿,咳上不咽下不,又压迫着气管,憋得她忍不住呛咳起来,难受的弯腰,泪水盈满眼眶。

一如五年前,她坐在化妆室,被面包卡住时那般泪流满面。

那时她穷途末路,混乱不堪,他是刚好出现的救命稻草。

而这次,那个月朗风清的男子,大概再也不会倾身,为她递上一杯水。

手指在桌子上胡乱摸索到水杯,端起猛灌了两口,情况才有所缓解。

黎昕松了口气,握着水杯,呆呆地坐在餐桌前,眼眶通红,肩膀不时轻颤,还在打着嗝。

不过一天而已,不过24小时,他怎么能变得那么彻底?

伸手抹了把脸,想将泪擦干,无奈,越擦越汹涌。

该怎么办呢?

她也不知道。

这本来就是场命悬一线的婚姻。

而那根维系的线,何时在她手中?

万世传媒

虽然气候寒冷,公司楼下却依旧聚集了大批记者,一个个搓着手跺着脚在寒风中坚挺地站着,不时凑在一起讨论着昨天下午爆出的惊天绯闻。

谁也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前才在全国人民见证下,重新和怀孕的老婆求婚的男人,会和前女友有个四岁的私生子!

四岁!

四岁说明什么?

说明孩子是五年前怀上的。

也说明,五年前黎昕为了上位,确实是挤走了名正言顺的沈小姐。

这与坊间传闻还真是莫名贴合。

而现在沈小姐携子回归,舆论自然一边倒的偏向她,要讨伐黎昕。

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当然是弄明白当事男主会如何选?

是选择隐忍多年默默付出的前女友,还是安于家室,选择不择手段的现妻?

隔着老远的距离,温世尧的车子一出现,记者群便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瞬间斗志满满地行动起来,扛设备的扛设备,做直播的做直播。

车子拐了个弯,眼看着就要向着地下停车场驶去,几个记者眼明手快地赶过去,堵在道闸前,想将车子拦下。

哪知,车子并未因为阻拦减速,反而直直冲着挡路的几人而去,吓得几人大惊,慌忙退开,其中一个记者因为退的太急而跌倒在地,脚尖擦着轮胎而过,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坐在地上,嘴里直呼“疯了疯了”。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车子早已不见踪迹,只剩下尾气残留在空气中。

其中一个摄影师不满地甩甩手,“噫,搞什么嘛,有钱人了不起?”

“确实了不起啊,”与他同组的记者有气无力地回,“要不咱们在这儿等着挖新闻,人家却坐在车里连甩都不甩咱们。”

“走吧走吧,”有摄影师招呼同伴离开,“早知道还不如去黎昕工作室蹲。”

“蹲工作室有个屁用,黎昕都要退圈了,安心在家养胎,你在工作室门口能蹲出什么?等到她生完回来再接着采访?”

“说的是,那我去金地大厦,听说沈公子工作室在那边。”

几个记者七嘴八舌聊完,便收起各自的东西前往自己口中的新闻点。

车子滑进车位,一早便在停车场等候的郑明轩上前,替他开了车门。

温世尧长腿迈出,面色阴郁地下车,伸手整理着袖扣,径直往电梯方向走,“早会完把外面记者打发了。”

“好。”

郑明轩恭敬应着,快步跟在他身后,低声汇报,“老板,今早开市,股价下跌了八个百分点,还有咱们递交的文化产业带建设申请,据内部消息,会被驳回。”

温世尧进了电梯,一言不发地轻压唇角。

丑闻对于一个处于持续上升期的企业来说,无疑是重大打击,尤其是现在,全国都处在整治风气的关键时刻。

万世出这样的负面无异于往枪口上撞。

“这件事是百兴前部门经理苏韵文最先发出的消息。”

郑明轩继续报告,“苏韵文自己交代,她是从百兴出来后,便想着自立门户,但又苦于资金问题,便和承一达成合作,打压万世助承一以收购股权,但因失利,承一单方面毁约,我们这边又将她加入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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