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谦承诺,东西送到了,确认清楚后会将黎昕送回来。
这件事也算是有惊无险。
温世尧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夹在唇间点燃。
辛辣的烟气在肺内流窜,他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十五年了,他也没能从过去的桎梏中解脱。
哥哥的死依然如同鬼魅般,影响着他爱人,家庭和生活。
两年前,原本就损毁严重的老宅,因为连续的强降水导致半边楼体塌陷,物业通知他回去查看。
当年因为事故搬离匆忙,很多东西都散落在家中无人收拾。
他在楼上查看塌掉的房顶,偶然间找到自己藏在地毯下的游戏光碟。
因为母亲控制欲强,少时,他们兄妹三人在家里几乎没有任何独立空间,一些家里不允许出现的小玩意,都是被东躲西藏地收着。
往事浮上心头,他有片刻酸楚。
想起自己曾在门缝间见过哥哥收藏东西的地方,是在床头柜后的墙体上,挖了个十公分见方的小洞,用插座板掩盖着。
当时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遗物,谁知,竟找到他用油纸米诺恼掌和一张加密的内存卡。
他知道哥哥生前与刘长松长子刘安洲交好,出事之后很久都没有刘安洲的消息,后来听说是移居海外,最终音讯全无。
再加上照片的事,遂起了疑心,哥哥的死会不会与这些事情有联系?
毕竟,当年那场大火起的太离奇,警方的后续处理看着严谨,实际上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
只是他当时年少,加之心病难医,并未能发现异常。
因此,这两年私下里做了不少调查,零零碎碎也掌握了一些事情。
加上视频的解锁,他更是进一步确定,哥哥的死,甚至连当年那个叫沙琳的女孩子的死,都不是意外。
事情过去十几年,世易时移,当年众多人事物已不复存在,而刘长松已经坐上如今的位置,刘家体量庞大,哪是这些东西就轻易就能扳倒的?
如果这件事按部就班,他有足够的时间掌握足够多的证据,自然有极大把握。
只是现在……
虽然中间很多细节他想不通,但林山与向子阳的死,无疑加快了事情的披露。
这一次只是拿黎昕威胁他交出视频,下一次呢?
刘长松这种人,什么阴狠的手段都使得出,他拿什么招架?
温世尧起身,将手中快燃到底的香烟摁灭,走到窗前,扯开厚重的遮光帘。
淡薄的日光倾泻到柚木地板上,将他颀长的身形笼罩其中。
屋外的雪有融化的迹象,空寂的清晨,可以听见屋顶的雪水沿着四围的翘角,滑落在地上的声音。
一下一下,滴滴答答。
人生的流转反复,无常又无长。
快乐与欣喜,总是如同昙花泡影,恍然一现。
一天过得很快。
已经是夜晚了,星星灯火汇集成海,点亮整座城。
房间里漆黑一片,从天亮到天黑,黎昕一直安静地坐着,困得时候就闭眼眯一会儿。
脚边是每隔一段时间齐鹏都会送来的饭,几个打包盒摞在一起,菜肉鱼蛋,营养均衡。
她一个人质,吃的倒还讲究。
许多事越发想不通了。
她与莫正谦互不相识,有限的几面都是在小区里,他却一再发难,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为何会与温世均如此相像?又拿自己威胁温世尧何事?
奶奶说过,温世均是确定死亡的,那么眼前这个,住在楼上的邻居,是巧合,还是有隐情?
还有支平,不久之前她曾在小区门口见过他,他当时说在查害他的人,现在却与莫正谦在一起,所以他当初要查的人是莫正谦?
既然是要害他,这两个人是怎样凑到一起的?单纯为了钱?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让她的世界像是卷进一个奇怪的旋涡,身边一事接着一事,看着毫无关联,却似乎都有着丝丝密密的联系。
手指不自觉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这三个月来,各种情况铺天盖地,这孩子跟着自己,也是饱受颠簸。
她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妈。
门打开,外屋的灯光在黑暗的房间内切出暖黄色一隅,莫正谦背光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对她扬扬下巴,“跟我下去。”
黎昕没动。
他歪了下头,低醇的音色有一丝暗昧,“怎么,想留下来陪我?”
听意思是要送自己离开,黎昕总算有了反应。
长时间一个姿势坐着,腿连着脚已经麻木不已,贸然移动,黎昕疼的差点没跪下。
咬着牙蹒跚走了几步,拍掉莫正谦伸过来搀扶的手,她一步一顿地走向电梯间。
莫正谦低头看了眼被嫌弃的手,玩味地挑眉。
这女人难道忘记自己是被绑架了吗?
到电梯前刷卡,两人一起进了电梯,到一层。
黎昕紧贴着角落站立,目光防备。
莫正谦则无所谓地站在门边,看她如受惊的猫,全身的毛都竖起来,唇角勾了下。
“就这么放我回去?”
见电梯下行到底,黎昕问出口。
“难道你觉得我会见色起意?”莫正谦朝她迈了一步,墨镜遮挡之下,表情阴郁,“或者杀人灭口?”
黎昕错开脸,音色如常,“我的意思是,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我会报警。”
莫正谦轻嗤了声,对她的话表示不屑,“报警?像上次和那个导演一样?我想你没那么傻,没曝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