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不去追击,转头见杨君坐在长凳上,兀自捂住左肩,额上直冒汗水,问道:“喂,你很痛吗?”
杨君强笑道:“不如何痛。”
杨小道:“逞什么嘴皮?让我瞧瞧。”说着走去,便要将杨君领口解开。杨君知她是女扮男装,正待退开,但想这针若不取出,终究难忍,当下放开右手,不去理会男女之别。杨小将他衣领掀开,只见肩头有个红点,细细看去,原来是枚细针,插在肩上,直没针柄,心道:“倒有些能耐,也不叫唤。”忙用食指和大拇指在细针边缘挤压,见针柄出来一点,便将它拔出,一见之下,这枚细针竟有一寸之长,插在肩头,岂非深入肩骨?见杨君也不叫唤,心中不禁对他暗自佩服,又想:“使针那人也真了得,这般细长软绵绵的针儿,也能用作暗器。”说道:“幸得针上没有喂毒,若然,你手臂不保。”
杨君闻言也自暗暗心惊,此时细针拔出,痛感渐消,忙将衣领整好,说道:“多谢姑娘相救。”
杨小哼了一声,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是姑娘?尽会瞎说八道!再说了,你先救的我,也不必谢我。”
杨君见她神情,显是不愿旁人知晓她女扮男装,笑道:“公子说的是,请教公子贵姓。”
杨小心想那日见他神情恍惚,只道他鬼鬼祟祟绝非好人,又自报了姓名,因此便跟着他的名字造个假名。此时见他面容英俊,适才又相救自己,当不是坏人,说道:“姓赵。”心想:“名儿却不便同你说了,教旁人一听便知是女名。”
原来她名字叫婉儿,若说将出来,傻子也知她是女子。
杨君见她不愿透露名字,也不强求,问道:“适才那三人为何追杀赵姑……赵公子?”
赵婉儿道:“打架就打架,哪有许多为什么。你前些日在浙江,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杨君想到与她三次谋面,倒也有缘,说道:“逍遥门沈前辈八十大寿,特来上山拜贺。”
赵婉儿哦了一声,笑道:“既是如此,咱俩倒可结伴同去。听说寿宴便在明日,此时就在山脚,明日再上山不迟。”
杨君道:“正是。”
赵婉儿笑着说江南夜晚如同白昼,花灯满城,观赏不尽,比之北方要有热闹的多,与杨君说了,要他晚上陪同,去街上走走。左右无事,杨君自是笑着答应。两人在客栈絮叨,什么飞禽走兽,奇人异士,无所不谈,许多事杨君自是闻所未闻,这一聊,不觉大开眼界。赵婉儿问到他的掌法,杨君不愿多向旁人提及萧宽,因此胡乱说了。赵婉儿要他演示一番这套掌法,杨君依示演了,赵婉儿瞧着,心想这掌法变幻莫测,刚柔并济,生平见所未见,不由得大是佩服。
不觉天色已黑,两人一同到街上游玩,果然花船满湖,花灯满城,又有许多新奇古怪的玩意儿,应有尽有,观赏不尽。两人站在湖边,同游人赏船,乘船的均是些女妓,各人多才多艺,在湖上弹琴唱词。但见湖上一艘花船内,一人将船窗推开,花灯照耀,立时平铺湖面,良辰美景,恰如此时;舟中人是个娇媚的女妓,美人花湖,相得益彰。岸上众人见了,欢声雷动,赞音不绝。
当此良宵,两人直玩到众人散去,尚不觉尽兴,无奈街上已无人影,只得回到客栈,一人一间客房睡了。
只睡到次日东方大白,两人打过尖,已是晌午,当下对了帐钱,牵了马匹王青云山去,到得山脚,将马匹系在树上,这才一同上山。许多收到请帖的人,大多已于昨日便到得山上,今日山道之中,陆陆续续的,尚有几十人。杨君东张西望,不知看些什么,赵婉儿见状,问道:“杨大哥,你找什么?”
杨君脸上一热,笑道:“没什么,咱们快些上山吧。”说着快步而行。
赵婉儿见他模样,心想:“想必是在瞧他心上人来了没有。”不禁“噗嗤”一笑,跟了上去。
两人随同众人转过几个山道,便见山门独立,牌匾上题着“逍遥门”三个大字。门下两名穿着灰白道服的年青弟子,笑着迎接来人,又有两名弟子奔走接拿贺礼。接客那两名弟子见杨君二人并无请帖,但如此喜事,不便相拒,让他二人进了去。两人进得山门,但见练武场上密密麻麻站着,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当真是诸豪咸集,群雄毕至。杨君见了这等声势,心道:“沈前辈德高望重,当真了得。”赵婉儿心中也自兴高采烈:“这许多人站一块儿,若是打起群架,倒真好玩儿。”
杨君趁她不注意,又偷偷地向四周瞄了几眼,回过头来,不觉轻叹了一口气。原来他从山下便开始注意,瞧程青有没有来,方到此时仍没看见,因此而叹气。
群雄站在练武场上,不识的相互认识,认识的絮叨别情,人声鼎沸,大有震耳欲聋之势。忽听得高台上一人喊道:“诸位且请肃静,掌门有话要说。”那人正是徐嵩。
群雄闻声,立时闭口不言,只见道观左侧缓缓走出一名老者,后面有四名弟子拥着。那老者须发皆白,一身乳白长袍,看去已有八九十岁,但精神矍铄,步伐轻健,显然内功修为,已是至臻之境。此人并非他人,正是逍遥门掌门人沈太白。
场上众人见了,心底暗自佩服,昔年曾见过沈太白的人,心中却更是敬仰:“想不到十余年未见,沈掌门不但丝毫未老,反而越活越年轻啦。”
沈太白走到台上,笑声爽朗,道:“老道已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