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杨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只觉太阳穴一阵阵的疼痛,着实难忍,又觉后背冰凉凉的,伸手一触,竟是躺在石床之上。登觉一惊,不由得跳了起来,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忙不迭大声叫唤:“魑离大哥,魑离大哥,这是何处?”叫声一出,伴着丝丝回音,竟是异常沉闷,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听这声音,便似身在地洞之中。连忙起身摸索,果然伸手便摸着了石壁,触手冰凉,待向前冲去,双手所触,竟是铁闸,原来自己被关押在地牢之中。
杨君回思适才情景,只知喝醉了酒,醒来便到了此间,这中间的情由,却一概不知。如今已被关在此间,自知慌张也是无用,终究心中还是惊乱,想道:“谅来魑离大哥绝不与我开此玩笑,莫非……”忽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莫非岛上来了强人?趁着爹爹妈妈不在,将这岛上众生都给囚禁了?”想到此处,不觉哑然失色。
花鸟岛以及余下四岛均有地牢,杨君此前到过花鸟岛地牢一次,那时牢中所押,乃是岛外人士。想如今自己被监在自家牢中,实是命运弄人。
这地牢乃是建在水下,虽然牢中砌了石头,但仍是湿漉漉的令人不适,一股潮味儿扑入鼻中,甚是难闻。杨君敲打铁闸,复又叫喊,只闻见阵阵回音,再没有其他声音入耳,心中不由得一片混乱。
正自慌乱,忽闻得脚步声渐渐响起,正往自己这边走来,又隐约见到烛光闪动,一人从长长的隧道走了过来。待得走进杨君所关押的牢房,却是个苍发驼背老头。那老头左手拿了烛火,右手端了瓷碗,碗中盛满了菜饭。驼背老头将碗往地下一放,便又出去,对杨君竟是瞧也不瞧。
杨君对守牢之人不熟识,见他转身欲走,连忙呼叫:“老人家且慢,不知为何将我关在此间?还请老人家通情,放我出去,自是不胜感激。”
岂知那驼背老头充耳不闻,持了烛火,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转过一个弯道,这地牢之中又复暗了下来。杨君忽地呆坐当地,碗中虽饭香入鼻,却哪里有心思吃?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复又回到石床之上躺着,脑中思绪起伏,不就便又沉沉睡去。
这牢中昏暗,不晓时候,也不知睡了多久,杨君迷迷糊糊中又听见脚步声慢慢传来,连忙坐起,待得烛光闪动,却见仍是那驼背老头。只见他左手拿烛,右手端碗,来到铁闸前,将碗饭放在地上,将上次那碗端走,一摸竟然饭菜依旧,丝毫未动。便缓缓抬头瞧这牢中之人,借着烛光只看得一眼,便即端碗离去。
杨君心中一片迷茫,绕是他叫破喉咙,那驼背老头始终不回过头来。此时肚子饥饿难耐,“咕咕”作响,说不得,只好先吃了再说。如此反复,也不知过了几日,那驼背老头只每次送完饭菜,便即离去,始终对杨君不闻不问。任杨君诸般好言相询,也无从得知到底发生何事。
这一日杨君吃完饭菜,倒在石床上,心想既然如论如何都出不去,伤心惊恐也是无用,索性抛开杂念,独自在牢中修习上阳神功,又再练练王复平所传他的上阳掌前五招掌法。一练十余日,不仅对一身内力收放自如,那五招掌法自也熟练无误。只是苦于牢中无光,不然左右无事,倒可观看掌谱,将余下八招练上一练。
这时练的累了,便盘坐石床,背靠墙壁,待歇得片刻,再自练习。只觉墙壁上一块石头凸起,抵在背心,甚是难受,当下移开身子,不去管他。忽想:“这墙壁平平整整,何以凸出一块儿小石?”忙伸手摸索,原来是块儿掌心大小的圆石,当下用力按下,耳听得“咔咔”两声,竟然将这圆石摁进墙壁,不觉吃惊:“原来得了师父内力,气力竟非比寻常,能将凸石深深摁在墙中。”
心念甫毕,又听得“轰轰”之声响起,这石床竟从中隔开,分向两旁。杨君乍见此状,不由得心惊,忙跳下石床。只因牢中昏暗,看不清这石床之下是什么事物,便慢慢摸索过去,忽然脚底踩空,险些掉落。原来这石床之下竟有隧道,却不知通向何处。杨君心道:“我说怎地今日忽然气力变大,却原来是扳动机关的机括。”心念及此,不由得“啊”地一声惊呼:“这里既有通道,指不定便能出去,在这洞中半月有余,佛祖总算慈悲,为我开出路来。”
当下不及细想,循着通道慢慢走进,乃是由石阶砌成,先是往下走得几步,再往上几步,此去便一直处于平整路段。苦于通道昏,暗,没有光火,通道又几经转折,因此行动甚慢。
走得一柱香的功夫,方见前方隐约有日光射进,不禁吁了口气,叹道:“我只道进了迷宫,再也走不出去,幸得苍天护佑。”当下朝日光处走去,上得几级石梯,忽觉周遭空空荡荡,细细看去,原来已置身山洞之中,较之那地牢里,此间要明朗的多,至少目可视物。却不知是个什么地方,杨君自小在花鸟岛生长,从未见过此洞,心中百般惊奇。
正朝那日光照射之处走去,忽然“呛啷啷”一声,脚下似踢中什么物事,不由得吓了一跳,忙不迭向旁跳开。睁眼细看,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原来所踢中的乃是一具白骨。这洞中本就阴气森然,忽然出来一具白骨,叫人如何不去惧怕?杨君不敢再动,口中念道:“晚辈杨君,无意冒犯前辈,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前辈地下有知,还请原谅。”说着朝那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