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庄门上叩了几下,果然便有位女童出来,轻声稚嫩地问道:“公子是何人,不知来敝庄有何贵干?”
杨君笑道:“杨某求见贵庄庄主,还望通报。”
那女童道:“庄主不见外客,杨公子请回罢。”说着便要关上庄门。
杨君忙道:“小妹妹且慢,杨某受人之托,有信物交于萧庄主,不敢有所耽搁。”
那女童深知萧紫霞脾气,生怕此信物事关重大,不敢轻视,忙道:“公子稍等,我这便去通报庄主。”说着转身奔进庄去。
片刻,那女童便奔了出来,笑道:“庄主要你进去说话。”杨君也自笑道:“多谢。”
那女童绕过几处庭院,将他引至客厅,道:“公子请用茶,庄主稍后便至。”说着便退了出去。杨君道了声谢,坐在椅上等候,忽见客厅东首墙壁上挂着一幅图画,点墨清晰,忍不住便走前去观看。只见这画上乃是一个花园所在,园中种满千日红,红一片,紫一片,端的鲜艳夺目。繁花之旁,有假山石,旁栽一柳,只见一白衣少女端坐柳树下,手抚瑶琴,美若天仙。杨君看得呆了,忽听背后有人说道:“你是何人?”急忙回过头来,见说话之人是一雍容的妇女,忙道:“小侄杨君,你是萧伯母?”
这妇女正是千日红庄庄主萧紫霞。萧紫霞见杨君穿着打扮乃是纨绔子弟,一副书生气息,问道:“你怎知晓?”
杨君喜极,道:“萧伯母,我……我可算寻到了你。”
萧紫霞不识杨君,见他一口一个萧伯母,更是一头雾水,问道:“你叫我萧伯母,我们可曾相识?”
杨君道:“不曾相识。”
萧紫霞脸一沉,叱道:“无耻小贼,不知哪里打听了我名号,乱闯来此,遮莫是王复平那贼人教你来?”
杨君见她脸色下沉,忙道:“萧伯母别误会,小侄虽不曾与伯母相识,却与令尊有段渊源,可不是王兄教我来此。”话声甫歇,便见萧紫霞双目圆睁,嘴唇颤动,忙又道:“小侄此次前来,乃是受恩师之托,送样东西给伯母。”
但见萧紫霞脸上霎时间千变万化,忽喜忽忧,颤声道:“你……你说什么?我爹爹失踪多年,怎会是你师父?你倒大胆,敢叫王复平那贼人王兄?你……”她满腹疑窦,还想再说下去,心情急切之下,却不知要说什么,只见身形一闪,已捏住杨君下颚,道:“快说,谁教你来这里骗我?”
杨君一惊之下,背心竟冒出冷汗,他万料不到萧紫霞会忽然如此,连忙从怀中拿出那封信笺,踹声道:“萧伯母,小侄……小侄句句是真,不敢瞒骗,这封书信便是恩师亲手所书,要小侄转交给您。”
萧紫霞拿过信笺,这才缓缓将杨君松开,但见信封上四个殷红的大字“吾儿亲启”,苍劲有力,正是萧宽亲笔。萧紫霞心头紧绷,双手颤抖,泪珠早在眼眶里打转,昔日萧宽宠爱自己的画面在脑中如电光石火般闪过,小心翼翼将信笺拆开,思绪万千。只见这信纸上全是以血所书,信中道:
“爱女紫霞,昔年不辞而别,未能尽父之责,心自悔兮。为父曾允先师,未见有缘人,不传上阳功。贤婿为人正直,为国为民,为父视之如己出,授以神功,有违师训,愧疚难当。后误伤逍遥沈兄,心自疚兮,更无苟活之意,但恐师传神功,没落人世,无颜九泉见之,只待有缘人,方得含笑而去。阕别经年,无日或忘,每自念及,但盼孙儿体谅。自古忠义难全,倘苟活人世,不听师命,是为不忠;倘了结西去,辜负沈兄,是为不义。吾儿但见此信,为父已去,送信者必定缘人。儿于人于世,务记胸襟开怀,助人为乐。”右下方落款写道“父萧宽亲书”。
萧紫霞怔怔看着信纸,杨君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屋中悄无声息,唯听见眼泪掉在纸上,“嘀嗒”作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