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天气微凉,宜探亲。
长安西门,一个手持行山杖,身披麻衣脚穿草鞋,背负药篓的长髯中年汉子正在仰头望城楼。
“此行两月有余,终于赶到了长安。”
华佗紧了下肩上的药篓,抬起手中行山杖,随着往来人流缓步走入了长安。入城后,华佗一边随意地在长安城内走走停停,一边朝城北走近。
如此一个时辰后,华佗终于走到了华安医馆门前。只是,当他发现医馆大门禁闭,有些愕然。
对门梁家布店的掌柜每天都在留意对面华安医馆门前的动向,医馆内的医者临走前曾留给自己书信一封,钥匙一把。以钱五千的酬劳让自己将其交给一个叫华元化的医者。如今,眼见背着药篓的华佗,掌柜顿时觉得可能就是此人。
“老人家,请问您是来找这华安医馆华医者的吗?”
华佗转身,看着布店掌柜微微点头:“不瞒老伯,吾乃沛地人,正月启程来此,如今才到长安。原本和这华安医馆坐堂医者华元承约好会晤于此。如今却见医馆大门落锁。老伯,您可知这医馆主人去向?”
布店掌柜轻轻点头,“敢问医者可是华元化?”
华佗放下手中行山杖,作揖躬身。
“正是沛国华元化是也。”
“那就无错了,医者且稍等,我去给你取这华安医馆医者临走前留给你的一封书信和医馆钥匙。”
华佗弯腰放下药篓,复又拿起行山杖,静待布店掌柜取来书信和钥匙,对掌柜老伯施礼后,华佗先转身用钥匙打开华安医馆的大门,信步走了进去。
“一别十余载,这医馆倒是没有变化。”
稍作休整后,华佗才拆开华安留给自己的书信。
信中内容不长,却让华佗不由唏嘘。
“元化伯父敬启:吾华氏玄冥,父元承。月余前接到伯父来信,玄冥甚为激动,焚香扫塌以待。然世事无常,日前洛阳有诏,急诏玄冥迁洛阳为太医。玄冥莫敢不从,因时间有限,只得无奈启程。未得见伯父,甚为遗憾。望伯父莫怪罪玄冥。吾父元承年前因病作古,恐已不能与伯父共断青囊经,实乃大憾。
侄儿走后,医馆无主,若伯父无落脚之地,还请不吝客气,尽可入主。
侄玄冥拜上。中平元年,三月十五。”
华佗收好书信,从怀里取出一本手抄医书,封面上是他自己手书的三个大字:青囊经。
“元承吾弟,未能与弟一起参断此经,人生一大憾事矣!”
将《青囊经》收入怀中,华佗开始在华安医馆内收拾打扫,他一路辗转数月才来到长安,自当在此落脚一段时间,一为调理身体,二为青囊经。原本打算与华元承共参青囊经的想法落空,只能再做他想。
“元承吾弟,贵子玄冥居然能以十七年岁入都为太医,必是得你真传,日后与他共参青囊经也不无不可。”
华元承父子和自己同是华氏子嗣,属一脉相承。两家乃是世交,华元承及其父青喆的秉性华佗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才肯放心与其共参青囊经。至于邀请其他医者来一起参详自己青囊经的打算,华佗想都未想。
同门就是敌人,他华佗还没蠢到拱手相让毕生心血的程度。
————
洛阳,西门。
历经十余日奔波的华安一行人终于有惊无险的走到了洛阳城下。
羽林卫四人打马回营交卸差事,吕亓将华安等四人安顿到城西的一座小院里后也匆匆拜别。顿时,别致的小院里就只剩下华安,华汶,郑怜儿,梅儿四人。
华汶带着梅儿在收拾院子和各个房间,郑怜儿将枣红大马喂饱后朝华安打了个招呼就跑的没影了,用华安的话来理解就是:她郑怜儿在洛阳闺蜜无数,此番到来,一定要一一去登门拜访。
华安无语,你郑怜儿就算有闺蜜,也肯定是一群不安份的闺蜜。但愿你们不会撺掇着一起去斗鸡遛狗比赛骑马....
不然到时候别说我花玄冥不认识你。
招呼华汶和梅儿帮忙,将自己的医药柜放置进房间,华安关好门窗,打开医药柜,一一检查过后,呼了口气。
“还好,显微镜没坏,只是碎了一瓶葡萄糖,其余贵重的药瓶也没碰碎,无碍无碍。”
华安检查完后将医药柜重新落锁,然后解开背囊,从里面取出一颗有些枯萎的药草。
“但愿枯萎的药草也能召唤出那所医院。”
“芝麻开门!”
华安脸色变了,医院没第一时间出现。
“是枯萎的药草不行?还是在屋里不行?还是那所医院只能在华安医馆召唤出来?”
华安最担心的就是隐形医院只能在长安华安医馆召唤出来,那就糟糕了。万一皇帝得的是内科疾病,凭自己目前医药柜里的那些药品和器材,可治愈不了啊。
华安想及此,忙走出房间,先走到院子的空旷处,又喊了一遍芝麻开门。
医院还是没有出现。
华安开始额头见汗了,要是医院不能在洛阳被召唤出来,自己原本指望的此行最大依仗就算是废了。倒不是华安怕治不好皇帝的病情,而是怕原本能治好的病,却因为缺少对应的手术器材或药品而导致有心无力。
不过随即华安又如释重负的不再担心这些。
“即便医院真的没了,我华安也是大汉第一医者!我就不信没有医院我华安还混不出个人样了!”
如此一想,华安倒是不太担忧了,没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