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的皇宫与坊间传言的并无太大差别。
金色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城门城墙,泛着青色的地砖。巍峨中不乏肃穆,庄严中不乏尊贵。
幻心入到宫中之事,完颜真虽办的极其的低调,但仍未瞒过宫中众人的眼。这第一个找上门的,便是这皇后。
皇后未顾及身份,亲自到了完颜真给幻心安排的寝宫,一探虚实。
完颜真未曾真正立妃,此时不顾及其他,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带入宫中,心中所想,皇后心中已了然。她为了让完颜真坐上龙椅,已然做了太多,并不在乎多这一桩。
只是她心中想过许多假设,见了幻心,心中一时却犹豫起来。她这一生,阅人无数。眼前这女子,纯净美丽,清新脱俗。并非庸脂俗粉,贪恋荣华富贵之人。她的真儿爱上这般女子,在情理之中。
幻心见到皇后的一身打扮,便知是这宫中凤主。她略一福身,未行跪拜大礼。
皇后身边的宫女见着她见了皇后竟然不下跪,只是福了福身,正欲出声提醒,皇后略一抬手,宫女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幻心明白她这是要单独和她问话,遂吩咐清怜也退下,只余下她二人。幻心因着长久的一人居住,后虽有了清怜的陪伴,但毕竟都是自己人,心中也无甚见外,只当她是妹妹一般,这日常的礼数,自然也是疏淡了些。幻心回忆了番书中描述的场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躬身一福,算作是邀皇后进屋。皇后见她诚心,便未刁难,举步朝着屋中走去。
茶水热气缓缓上升,水汽遮掩,看不清皇后的神色。幻心识趣,她未入坐,只静静等着皇后说出今日来的目的。
皇后轻啜了一口茶水,见她低眉黔首,端庄而立,心中不免多了份赏识。虽礼仪生疏,却识得大体,落落大方;虽未多言,却知道分寸,并不多说多问,沉得住气。若是身份平凡,她倒是愿意圆了真儿的这愿。毕竟,她亏欠了他。
“听宫中人说,真儿带了女子前来寝宫,哀家未曾听真儿提起过,便前来看看。不知姑娘姓甚名甚?家中都有何人?因何与真儿结识?”皇后一番话问的密不透风,言罢,她抬眼望着幻心,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幻心心中想,这便是,深宫之中的女子。
她未多想,如实道:“民女幻心,家中无父无母,是为孤儿。因着殿下中毒,民女略懂医术,因此结识。”
“中毒?为何从未听过真儿提及?是何人下的毒?”
“此事,民女并不知详情。殿下未告知,想必是为了娘娘宽心。”
“你是何处人。从何处学的医……”
幻心正欲答话,完颜真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母后,真儿竟不知您亲自前来询问,未提前差人准备,还望母后恕罪。”
皇后一见完颜真来了,便知今日这话,只能说到此处。遂笑道:“真儿可是在责怪母后不请自来?”
“儿臣不敢。母后既然来了,便和儿臣一同用餐罢。儿臣前些日子从西戎招进一位异域厨子,小食野味做的很是不错,还望母后赏脸,能品尝一二。”
“既然真儿相邀,母后岂有不应的道理。”
是夜,三人围桌而坐,灯火摇曳下,是各色西域没事。完颜真指着其中一盘羊肉道:“母后,这便是儿臣上次和你提及的滩羊。此类羊,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这滩羊的羊毛,也是裘皮披风的上好原料,甚是珍贵。”
皇后听着完颜真的讲解,遂尝了一小口,称赞道:“味道果然鲜美,也无腥膻之味,你这厨子,找的甚是不错。”
完颜真见皇后心情愉悦,遂又说道:“母后,儿臣不仅找了一位好厨子,还找到了一位名医。”他看了眼幻心,起身一福,道:“儿臣当日被奸人所害,性命垂危。幸得幻心出手相救,这才有了后面的收复城池。母后教导儿臣,凡事要讲究个知恩图报,带幻心进宫之事,还望母后成全。真儿有分寸,必不扰了母后及父皇的清净。”
幻心见完颜真起身,遂起身与他站在了一处。皇后望着灯影下的一对壁人,当真是郎才女貌。她何尝不想成全,只是,真儿日后若想稳坐帝位,身边必定需要强而有力的依靠和支持,这女子,并非他的良人。
罢了,她转念一想。自己当年落得一场空,今日,何不圆了他的念想,总之,不立她为后便可。若在宫中相安无事,她也可以不计较。遂轻轻点头,表示应允。
完颜真见皇后竟点了头,一时喜笑颜开,连声向着皇后道谢。皇后见着完颜真开心的神情,也暗自为他开心。虽心中另有打算,他若能开心这几日,便开心几日。
初见皇后落下了一段落。日后的日子,便平静了许多。幻心一如在谷中时,晨修、冥想、用餐、看书、弹琴……只是,清怜觉的幻心近日口味奇怪了些,她平日里喜食果蔬,口味较为清淡。近日却是喜食辛辣,也嗜睡了些,有时午睡竟睡两三个时辰,这和平日里不常午休的师傅比,区别甚大。
只是,清怜如同幻心一般,未经世事,只当是幻心换了个环境,喜好竟有所变化,遂未上心。
一日,清怜陪着幻心去寝宫的花园散步,正走着,两人闻到了一股酸味,清怜正欲说,幻心便在一旁呕吐了起来。
清怜吓的不轻,赶忙帮她顺气,待她吐完,便准备扶她回去休息。
两人慢慢走着,清怜絮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