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船速慢了起来,遥遥望去,船都排作一条,不远处又一个洞穴的入口,前面的船都被洞口吞入,我们的船也悠悠地前行。
洞外并无多点繁饰,那便是灯廊了。
在外头往洞口里看去,并未有点点灯光泄露,待船进去洞中两尺方才豁然开朗。
灯廊中有的不仅有各式的灯,洞壁上还有凡人心中广寒宫模样的丹青,司命君道是,此处地方积雨不贫,月夕节的月儿也被挡去,常年如此,便有人想出这么个办法,在每年月夕节后晴初的这一天,举办个游灯节,以弥月夕节见不着月亮之亏。相传此俗沿袭了百年之久,就算月夕节当夜能看着月儿了,也照办不误。
船被撑得稳稳当当,似架着祥云在游浮,拽着司命君的手也紧放了。灯也做得极为精致,有兔子模样的圆灯、有苍龙模样的长灯,还有朱雀模样的灯。
深入洞廊中腹,空间大了起来,也有了商贩的踪迹,商贩们的船靠在洞壁旁,延河叫卖,多的是卖灯的商贩,少的是卖吃食的。
司命君见我看地入神,便唤青头船夫靠在一处商贩前,手指这一堆灯中之一,商贩马上拿出来递到司命君手里。
司命君将那灯递与我,是只白虎模样的灯,我接过那灯,欢喜道:“多谢!”
司命君笑。
船继续往洞廊的深处前行,灯也无甚出彩的,青头船夫还是继续往前划,我才想喝住他,让他回走,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亮光,原是个双头的洞。
洞外通出的地方是城里的河,找个岸停靠,下船结账上岸,这趟行程算是完结。
看来司命君这趟下凡来还是做了打算的。我也想到了司命君能带我下凡的缘由了,无非是退决她人的接口,还有就是不必再像游灯会这种场景一人独赏。这样想来,我还真是个居家好仙友呢!
回到客栈,我对那盏花灯设了个结界,好生放入百纳袋中,将它放入一个角落里,叫别的东西碰不着,免损了它。
下凡来已有半月,觉时日过得不紧不慢,现的凡间也无甚战乱,所行处一派祥和,其乐融融,却挂念起我鹊西山的大小们。
永信城里的积水要两日才退去,城门也要等积水退去方能大开。聪明的永信人早早就为积水的日子做好准备,城里是不忧吃喝,不愁玩乐,乘船去游,至戏艇听戏说书嗑瓜子,司命君也陪我一同去往。
带着司命君过了两日我喜的逍遥日子。
积水退去后,司命君却未作打算要走,似突地发觉我的水性如此不堪,要帮我改改我陆兽的习性。
我原道不必麻烦,我确实是怕水,这也是我不想改正的,但司命君以回鹊西山作挟,迫我习水。
习水之地在永信城外不远的河流,那是流入永信城河水的上游。永信城内的积水堪退去,城内河水尚混浊,司命君便寻了个这么地来作场地,只要我们设个结界,也就不会有人打扰,更不会有人瞧见我习水的丑姿。
司命君让我先熟水,水嘛,不就每日都能瞧见,怎会不熟,不熟的是动水。
我小心翼翼地踏入河水中,“嘶”,河水真冰凉,河水从我脚边抚过,脚踩的是被河水冲刷过的圆石,有些石还未被磨润,棱角突出,踩得生疼。
我继续往河中央行进,河水已齐腰,冰凉感更甚
“停下。”司命君的声音从上方传出,我寻声看去,司命君负手站在水面,离我不过两步的距离,清风扬起他的青丝,带动他的衣摆,那就是活脱脱一个仙人儿!不对!他本就是神仙!
我遵他意停下。
“蹲。”
字句简洁明了,我却有些抗拒这个动作,死死地盯着水面,不愿蹲下身去。我抬头望着司命君,向他求饶,“司命君,我可不可以不学了?”
司命君撇眉,随后我便被什么力推了一把,“扑通”地摔入河水中,我知道那是司命君使的。
我整个身子都沉入水中,泡了一通后赶紧站了起来,站了起来后司命君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些别扭,继而快速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心道,难道是在气我孺子不可教?我低头思索着,不由明了了,我穿的薄衫沾水后粘在了身上,身体曲线一览无余。原来司命君是害羞了。我伸长脖子往司命君那看,嗯!确实是害羞了,耳根子都红透了。我暗笑,多么娇嫩嫩的司命君。
堪沉入水中一番已适应了些水的凉,便弯腿,再次慢慢沉入,“嘶”,又倒吸一口凉气,忍住。
我只留一个脑袋在水面,“子宁君!我蹲下了,接下来该如何?”
“蹲一刻钟。”司命君站在水面仍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沈入水没多久便不觉凉,任时间流逝一刻钟。这一刻钟,时间仿佛静止了,如若不是司命君的衣摆还在被风耍玩着。
一刻钟到了,司命君站着不动道:“屏气,头沉入。”
我做一个深吸呼,便闭眼将头沉入水中,只觉时间过了很久,我便急速浮出,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再来,未得我许,不得浮出。”
“多久?”
“不久。”
信以作真的我马上闭上一口气,潜入水中。司命君的“不久”却是我有生之长,还或是水中与水上也有如天界与凡间的时差?
实在等不了得到司命君的准许,我便浮了上来。浮上来看到的仍是司命君的背,看不见他的神情,猜不了他的心思。
司命君是听见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