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并不少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是一个很浪漫的词汇,只是若用在青楼就显得不太合适,特别是临西城的青楼。
那柴峰只让芸芸姑娘陪了一次酒便替她赎了身,这说明了什么呢。
也许是那个芸芸姑娘很有魅力,也许柴峰就是喜欢那个芸芸姑娘。
花郎微微凝眉,道:“我听说柴峰脾气暴躁,可是如此。”
老鸨点点头:“的确如此的,如果姑娘们沒有如了他的意,他便会动手打人的,我们这里的姑娘,有不少都被他打过。”
“那么,他可有打过芸芸姑娘。”
“这个倒不曾听说。”
花郎微微点头:“柴峰替芸芸姑娘赎身之后,可还经常來你这里。”
“來,來的太经常了。”
“那你们可有问过芸芸的事情。”
“这个倒不曾问过,男人帮我们这里的姑娘赎了身,我们一向不问的,我们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忙的,自己的都忙不过來,又那里能去忙别人的。”
花郎点点头:“昨天晚上柴峰來过这里吗。”
“沒有,说也奇怪,这柴峰每月总有几天不曾在我们这里出现过,昨天晚上刚好是他不在。”
百花楼离夕月楼很近,如果昨天晚上柴峰在百花楼中毒,然后在夕月楼身亡,也是说得通的,只是老鸨说昨天晚上柴峰并不曾來过百花楼。
从这方面是问不出什么來了,花郎决定问一下芸芸姑娘的事情。
“这芸芸姑娘來你们百花楼多长时间了。”
“在她被赎身之前,來我们这里有半年了吧。”
“她來之前是什么人。”
“听说是内地一官宦人家的小姐,那户人家犯了罪,家中女子就被送到了这里來。”
“她在这里可还安分。”
“安分,极其的安分,花公子应该清楚,來这个地方的女子若是离开了这里,只有被打死的份,若是他们不敢不安分,给她们安排什么男人,他们就必须接受什么男人,想当初啊,我也是这么过來的。”
老鸨说到最后的时候,倒有几分伤感,花郎心中暗叹,随后问道:“这芸芸姑娘容貌如何。”
“芸芸姑娘的容貌那是沒得说的,漂亮的很,不过我们这里比她漂亮的也有,只不过这芸芸姑娘虽然很服从安排,就是很少笑,经常有客人跟我抱怨,说芸芸姑娘太冷了,就是……就在在床上作那是到了最后关头,她也是不笑的,这样的女子,我真不明白柴峰看上了她那点。”
一个冷冷如冰的女子,花郎心头突然一痛。
这样的女子心中有苦却从不喜欢吐露出來,她们对这个世界似乎已经绝望,可却还在本能的挣扎着生活下去。
一个清冷女子,她应该受到的是男人的爱,因为只有那样,她才会感觉到温暖,当心融化的时候,也是她开口笑的时候,可是芸芸一直沒有遇到,而看柴峰的那种行为,他显然也不是能够融化芸芸那颗冰冷心的男子。
此时的芸芸,不知道在做什么。
世间苦命的女子太多了,花郎这几年间遇到了很多,他总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她们,可是更多之后,他却是无能为力的。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拯救的。
“芸芸在这里还有什么亲人吗。”芸芸既然是跟人一起发配到这里的,她应该是有亲人才对的。
不过对于这个问題,老鸨却是不知道的,她只管芸芸在百花楼的事情,离开了百花楼,她是死是活老鸨是不管的,这有些绝情,可人生社会就是这样,从來不会因为你可怜而对你有所开恩。
突然间,花郎觉得很闷热,盛夏的天气,闷热是正常的,可花郎很清楚,此时他感觉到的闷热并不是肢体上的,而是心上的,听到老鸨说出來这么多的话,他的心慢慢变的躁动起來。
从百花楼离开的时候,老鸨仍旧扭着身子笑着,说着有空常來的口头语。
可是,花郎却不想再來了。
从百花楼离开之后,温梦一脸的厌恶,道:“这个地方,真是乌烟瘴气,以前去的青楼,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青楼自然不是这样的,唐宋的时候,青楼一般都是文人雅士去的地方,书生去哪里也只是为了寻找精神寄托,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男人都是些俗人,他们來这里只是为了发泄。
花郎耸耸肩,道:“这里的女子都是很悲惨的,如果可以,我倒更希望发配來的女子都可以跟这里的人结成夫妻,哪怕他们男耕女织辛苦种田,也比都发配到青楼里來的好。”
听到花郎这话,温梦突然欣喜,道:“你可以跟童卓说啊,我就不信他敢反对你的建议。”
花郎倒真的很想说,可是那些罪臣的夫人子女按照朝廷规定是必须被卖掉的,要么进青楼,要么给人当丫鬟,他们是入了贱籍的,若想与人成亲并且分得土地,就必须脱离贱籍,可贱籍并不是这么容易脱离的。
微微叹息之后,花郎觉得,一切尽力而为吧。
天已经暗了下來,炊烟早尽,不过因为是盛夏的关系,所以街上的行人还是有不少的,花郎和温梦他们都不想这么早回家休息,于是一同去了衙门。
他们进衙门的时候,童卓正在忙,这几天临西城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都有些忙不过來;不过当童卓看到花郎之后,还是连忙迎了上來,笑道:“花公子,你让我们调查的那个柴夫人,我们调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