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菀跟着那抹影子来到了一个幽暗的小巷子里,巷子里有几个破烂了的箩筐凌乱的摆着。
那是一只狗,雪白的小影子缩在角落,毛茸茸的皮毛,蓬松的尾巴像蒲公英一般,被风吹吹,就摇摇晃晃的。
不知道它在吃什么东西,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喘气声很重。
孟玉菀蹲下身子,卷着舌头发出嘚儿嘚儿的声音。
那只狗被这声音给惊了惊,放下嘴里的东西,转过头去,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孟玉菀。
它白绒绒的毛被染成了鲜红色,嘴边还挂着一滴混和着血的哈喇子,脚下的食物被它挡住了,孟玉菀没有看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过来,让我瞧瞧!”孟玉菀冲着狗勾了勾手。
那只狗歪了歪头,对这个闯进自己的地盘的陌生人,似乎有些疑惑,却并没有表现出很大恶意的样子。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唐南欲匆匆赶来,见这场面,也明了了。
“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他长腿一迈,跨到了孟玉菀的身前。掏出怀中用油纸包好的一大块肉干,正是衙门里的吃食剩下来的,本想拿回去给大黄吃。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那只狗陡然见到一个庞然大物闯入自己的地盘,比刚才多了几分恶意,呲牙咧嘴的冲着唐南欲发出低沉的吼声,尖锐的牙齿上还有血肉的残渣。看起来,是有几分瘆人的。
唐南欲也不慌,取出肉干撕成一条一条的撒在地面,一边冲着那只狗轻柔的叫,一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孟玉菀。
狗就是狗,管他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还是土生土长的小野狗,闻到肉香,一个个都留着哈喇子摇头摆尾讨好人了。
那只狗的眼里还是噙着警惕,脚步却缓缓的踩向了两人,肉干对它影响力极大,犹豫片刻,它便低头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趁着那只狗跑过去低头嚼肉干的功夫,孟玉菀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到了角落里,那里的东西让她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冷风吹来,骨头都麻了。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碎肉七零八落的。其中最显眼的,要数一只人手,其他的几根手指头已经被咬得差不多了。
只有小拇指被咬了一半,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地面上一滩血迹。
“这是……”孟玉菀愣住,一时间没敢下结论。
唐南欲冷着脸点点头,“大抵是了。”
要找到尸体,其实很简单,只要沿着一路的点点血迹走过去,就能找到了。可孟玉菀心里还牵挂着一事,她颤了颤睫毛,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唐南欲看着她叹了口气,“于你而言,他就这么重要吗?”
“也不是,”孟玉菀仔细琢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只是想看看他娶妻的样子吧!”
唐南欲沉默半响没有说话,他看了看那堆碎骨肉屑,再看一眼孟玉菀闷不做声的样子,还是妥协了。他伸了个懒腰,“行吧!”
只是这只狗,用处大得很。它吃饱了喝足了,对孟玉菀也没有敌意。
孟玉菀不过是抚了抚它顺滑的皮毛,它就顺从的窝进了她的怀里,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刚走到王府门口,侍卫就殷勤的凑了上来,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宝儿这只狗伤人的,自然知道是邹双儿的狗儿。
如今瞧见了,喜不自胜,只想着抱去领赏赐了,眼里全然没有瞧见唐南欲这么个大人物。
这侍卫什么话也没说,一上来就想从孟玉菀的怀里将狗抱走,这让唐少爷很不高兴。他最痛恨别人无视自己,这无视自己也罢,还当着自己的面儿想欺负孟玉菀。
哪里能忍?
唐南欲阴沉着脸,一把擒住了侍卫的手腕,稍加用力,骨头就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
“痛痛痛!唐少爷,奴才错了,您放过我吧!”侍卫这才看清楚唐南欲的脸,一时间又痛又不敢骂,只憋红了脸忍着怒火。
“放了他吧!我不想惹事儿!”孟玉菀低了低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镇南王的婚宴上,保不齐会有认识自己的人出现。
唐南欲还想教训这小子,可孟玉菀都发话了,他就收了手,愤愤不平的啐了一口,“呸!下回别让老子瞧见你!”
王府外是一场闹剧,王府里,邹双儿也缠着秦景安不依不饶的。
宝儿是皇后娘娘赐下的,就算它伤了人,那也是不能随意处置的。这下跑丢了,给邹双儿急得满头大汗。
她拉着秦景安的手不让他去敬酒,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景安,你陪我去找找那只狗吧!否则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我可怎么办啊!”
秦景安为难,他试图跟双儿讲道理:“双儿,你看我这儿也忙不开,我让人帮你找好吗?你别急!”
邹双儿本就痛恨极了这场婚宴,要不是圣上赐下的,她早就抓着苏月那个小贱人鞭笞了,哪里会让苏月有资格凤冠霞帔的站在秦景安的身旁。
听见秦景安说这话,心中越发不痛快起来。她赌气,转过身去,闷闷不乐道:“是了,如今你是有家室的人,是大忙人,我本不该劳烦你的。”
秦景安的阴郁由眉宇之间逐渐蔓延开,他冷着脸也不哄了,不看邹双儿一眼,反而举杯同众人笑道:“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多谢各位同僚前来祝贺……”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目光复杂的落到闯入婚宴的两个人的身上。
杯盏捏得很紧,杯上的棱角硌得他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