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得不承认哦呢陈确实有几分演技,表情很真诚,语气很痛心,差点连夏想也信了几分——如果不是现在形势所逼,哦呢陈会低头向他退让一步?说白了还是因为路洪占不在市局,而他在抓捕疤脸之时抓获了陈大头!
哦呢陈话未说完,夏想就已经清楚哦呢陈的本意就是让他高抬贵手,放陈大头一马,也好日后好相见。
“大伯是好人,一辈子老实巴交,胆子又小,就喜欢喝酒,一喝酒就迷糊,一迷糊就犯错,估计他也是喝醉了酒走错门了。”金茉莉眨动着眼睛,装出一副可怜样,“夏市长,你最是好人了,大伯他有高血压、心脏病,还有骨质疏松,年纪又大了,经不过折腾了,能不能法外开恩,让他保外就医?”
夏想一下乐了:“陈大头的问题还没有审讯清楚,只在宣判之后服刑的人员才能办理保外就医,小茉,你的意思是说你大伯确实有问题了?”
金茉莉一下急了:“不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夏市长,你欺负人,我不理你了。”
夏想呵呵一笑,不理金茉莉的糖衣炮弹,转向哦呢陈说道:“陈总,你让我很为难,我只是常务副市长,不管政法系统,也不分管市局。”
哦呢陈心道,现在谁不知道你夏大市长是郎市对市局最有影响力的人,连堂堂的市委书记都不如你,就别装了,不过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道:“夏市长肯给面子的话,卓越小区150平方米的房子一套,50万的汽车一辆,外加200万的办公经费的赞助。”
手笔不小,为了陈大头,曾经在郎市呼风唤雨的哦呢陈也不得不启用金钱攻势了,此一时彼一时,换作以前,恐怕他一句话,市局就会乖乖地放人。
此次是夏想和哦呢陈第一次面对面的长谈,却是为了陈大头的事情,也让夏想微微感慨。陈大头不仅是哦呢陈的哥哥,也是杨贝的法定丈夫,但平心而论,他对陈大头并没有私怨,一点也没有非要置陈大头于死地的想法,而且也没有过问陈大头的审讯,完全是袖手旁观的态度。
陈大头该有什么罪都由办案人员审讯决定,他不插手,哦呢陈今天出面想捞人,确实让他为难。他不想在整顿警察队伍的风头正健之时走后门,关键是,抬手放走陈大头容易,但影响太恶劣。
陈大头和疤脸一起喝酒,就未必证明他一定有犯罪行为,但也必须走完过场,经过审讯才行,哦呢陈自恃面子大,想送点礼就想捞人,也太小瞧他了。几百万的小打小闹还真打动不了他,当然,他也不是贪财之人。
“不好办。”夏想一口回绝,“陈总,我不能插手市局的正常审案。”
见夏想没有任何余地地拒绝,哦呢陈脸色一变:“夏市长,得饶人时且饶人,不要不留一点情面,否则大家以后也不好再打交道了!”语气很低沉,明显有威胁的味道。
哦呢陈果然在郎市横行惯了,以为他会多少给点面子,没想一点不给,就不免耐不住性子发作了,夏想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以后我和陈总打交道的地方,还真不多。”
哦呢陈脸色铁青,他一下站了起来:“夏市长,我一生什么都不缺,就缺亲情,所以谁也不能动我的亲人。谁动我的亲人一根手指,我必将百倍回报。”
夏想冷冷一笑:“陈总,有时间多研究一下历年来的大案要案,有多少副省级高官都被拉下了马,所以,千万不要和人民利益作对,否则翻船的时候就追悔莫及了。还有一点我也要提醒一下陈总,你是商人,就好好经商就可以了,不要想着呼风唤雨什么的,小心风大闪了腰。最后一点,算我今天看在金银茉莉的面子上,多说一句忠言,就算有顶天的后台,也难免会有靠不住垮台的时候。”
哦呢陈脸色青了又红,变化几次,又慢慢坐下,挤出了一丝笑容:“今天我请夏市长吃饭,不是斗气,买卖不成交情在,来,继续喝酒。”
此时已经酒淡如水,确实没有再喝的必要了,夏想就以有事为由提出告辞,哦呢陈也没挽留,不过还没死心地问了一句:“夏市长,您到底要的是什么?”
夏想想了一想:“我要的是郎市的一片晴天,只有天晴了,阳光大好,茉莉花才能开得鲜艳。
最后一句本来是无心的玩笑之话,却被哦呢陈误以为夏想贪图茉莉的美貌,想要他的女儿,就让他顿时火冒三丈:“夏市长,一路走好,小心走路,别闪了腰,别撞了墙。”
夏想也不和哦呢陈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摇头一笑,转身就走:“感谢陈总的盛情款待,来日有机会,我也会有所回报。还有一点,今天的饭菜太咸了一点,吃盐多了不好,容易引发高血压和心脏病,要注意身体健康。”
哦呢陈送夏想到楼下,看着夏想远去的身影,打出了一个电话:“动手!”
第二天一早,从大学城项目传来消息,有上百名民工汇聚在一起,聚众闹事,为了讨薪过年。
每到年底都是年关,尤其是对建筑行业说,过年回年是民工最大的奢望,但劳累了一年没有工钱的话,谁也不干。大学城拖欠工人工资近3000万元,正是常国庆和涂筠合伙骗贷的一部分。别人扔下的烂摊子,却要夏想来收拾残局,说实话确实有点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