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渼听闻陈浩的猜测,也只是略作疑虑并未过多在意。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不由得生疑起来,自从病情渐渐的好转起来,能明显的感受到皇兄李漼的生疏与隔阂。
此事尚且不足以让李渼生忧,然随后的昏厥之后却让李渼产生了危机感。于是便想起了陈浩的临行之言,此番出行东都洛阳一则治病二则也是远离京城,希望能将此中猫腻看得清楚。
府中陈浩与李渼相谈甚欢,当得知这个雍王殿下将粪便放于马车之中时,陈浩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这雍王还真是个少年,玩心还真委实不小。二人品茗之余李渼一脸郑重的问:“本王虽已上书奏章向父皇言明早到东都,然不知护送本王与皇姐的那支禁军何时来到东都!”
“殿下无需再等候了,那支禁军已经全部死于非命!”陈浩脸色微沉的自语道。
“什么?全部死了?”李渼被陈浩这一句话惊得是目瞪口呆,脸手中的茶杯倾斜以至茶渍溢出都未曾察觉。
陈浩淡淡的呷了一口清茶,继而无奈的回应道:“是的,据探马来报无一生还,并且当场有一百余人的贼匪的尸体……”
李渼听完之后脸色阴沉的极为难看,他虽然年岁不大但作为皇家子弟,自然不会单纯的认为此事纯属偶然劫匪劫道。几百禁卫军即便再不济也不会全军覆没,定是有人早有消息做了相应的埋伏。
想到这里李渼感激的看了看陈浩,当初若不是在离京之时调换了马车,想必今日早已落入危难之中。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感激道:“若不是陈兄的金蝉脱壳之计,否则本王想必途中早已遇难!”
“殿下务须客气,为殿下分忧乃是陈某职责所在!”陈浩谦逊的回应道。虽然二人交好但是礼节不可有废。
自从李忱准许李渼与李泷二人出行东都之后,直至半月之后方才出行。期间李忱早已传旨东都洛阳,让陈浩这个东都留守给予好生接待。陈浩接到旨意后便心生了一丝焦虑,思忖若是当初的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话,那雍王殿下可能会有危险。
因为有人欲要雍王身患绝症慢慢死去,便是有着很大的野心。如今雍王前来洛阳寻他医治定会百般阻挠,否则此前的努力定会付之东流,然而最为有效的办法就是途中下手。
虽然自己与雍王李渼交情还算不错,但是也没有到事事关心的地步。但是这个危险要是发生在洛阳附近,那他这个东都留守想必也算是当到头了。王子公主两位殿下罹难在洛阳附近,那他这个东都留守的失职之罪想必坐实无意了。
所以不论于公于私他都有必要想个万全之策,以确保二人的安全抵达洛阳。这才有了永泰商号以商队的形式提前将二人送到了洛阳,只是令陈浩也没想到的是这帮人没有洛阳附近作案。
然而对于这次禁军全部罹难陈浩也颇为心惊,陈浩万没想到这帮人会如此的凶残。皇子之间的争斗自古有之,陈浩通晓经史又岂会不知。
眼前的这位雍王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想必一年半载之后便因病痛死去。这个深受李忱喜爱的二皇子,死后竟被李忱下诏追册为靖怀太子,不是储君却被追封为太子,这足以体现李忱对这位皇子的优宠。
而身为日后皇帝的太子李漼,若要说没有丝毫想法与不满,即便打死陈浩也不会相信。李漼作为日后的昏庸之主,又岂会不嫉贤妒能他的这位皇弟。因此这一切的事情根源也就不言而喻,定是与那东宫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渼阴郁的猛灌了一杯茶水,随后沉声而言:“以陈兄之见,此事是何人所为?莫非真是贼匪劫道所为?”
陈浩听了这句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眼看向李渼郑重的说:“殿下心中已有计较,又何必让陈某言出呢?”
这一反问倒是让李渼感到一丝尴尬之余却是深深的苦笑,此刻他心中确实已有计较,只是他不愿意去接受罢了。起初他便对太子的前后态度有所怀疑,接着又是这次围堵截杀。这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一直疼爱他的皇兄竟然对他下如此狠手。
“此时此刻,本王仍旧不相信此事与皇兄有关!”李渼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殿下不必忧心,此事尚不明朗,各种曲折也难以定论。然不论如何,陈某相信是非曲折均逃不过时间的拷问!”陈浩见李渼如此犹豫,便出言安慰道。
“陈兄言之有理,但愿是你我曲解了此事!然不论如何本王这条命是陈兄所救,在这里请受本王一拜!”听了陈浩的劝解之言心中也释然了不少,于是起身向陈浩施礼以谢救命之恩。
陈浩岂敢受李渼如此大礼,于是连称不敢给予还礼,最后二人均是相视一笑。此后二人在东都相处十分融洽,期间李渼很是虚心的向陈浩学习书法。在陈浩的三位一体的治疗之下,李渼的消渴之症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这使得李渼欣喜之余更是对陈浩感激。
至于随行而来的二公主李泷,陈浩便一直没怎么搭理。期间也只是象征性的到行馆见礼问安,之后便没有理会这位公主。几次李泷移驾留守府,陈浩都是以抱恙为由将之拒之门外。最后不能一直以抱恙作为推搪的理由,于是便以公务在身为由,躲开这位让陈浩恨得牙痒痒的公主。东都这里一切如旧倒是甚为安然,而此刻的京城却是几多震动。
宣政殿上一如惯例的早朝,也一如惯例的争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