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也懒得说出来,想着回头让林全去打听打听,为何这件事会突然被翻了出来,甚至还惊动了李熙。
李熙见他这般模样,也知道方才自己语气重了些,叹了口气道:“你当真不知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楠茫然道:“什么事儿?”
他是真的在闭门苦读,连蔡航案的进展都没去关注,更何况其他?
李熙盯着他看了一阵,才移开目光道:“罢了,你这些日子闭门读书,万事不理,你家先生又是个迂的,自任上书房总师傅之后,就绝口不提政事,你师兄就更别提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林楠奇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年事发之时,李熙也只是略显关注罢了,如今旧事重提,他怎的还亲自过问起来了?
李熙淡淡道:“算不得什么大事,老二去刑部办差的路上,有人当街拦轿喊冤……喊冤的,便是那庸医的妻小。”
林楠啊了一声,忿然道:“贼喊捉贼!那庸医害我妹子,我告他难道还错了不成,便是在陛下面前,我也不怕同人对质!”
李熙斜睨了林楠一眼:这是真傻呢还是装傻,鲍太医死在牢里,他的家人喊冤,为的自然是他的死,难不成还是告林楠当初诬告不成?在他面前对质?当他很闲吗?
淡淡道:“那庸医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楠讶道:“府尹大人不是说,他是畏罪自杀吗?难道这里面别有内情?”虽被李熙一步步逼出内情,但是王仁进牢里杀人灭口的事儿,却千万说不得,不然贾家王家倒霉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一大串的人,包括他自个儿在内——欺君之罪呢,可沾不得!
李熙看了他好一阵,起身道:“朕也该回去了……你好生念书,旁的事,不要多想。”
林楠恭声应了。
送李熙到门外,李熙停下脚步,道:“对了,你父亲下个月便要上京,你那宅子买的旁人的旧宅,狭小的很,做主宅也太过寒酸了。正好里面现在没住人,朕派人去给你修修,你不必操心,安心念书就是,若有什么想头,就同……嗯,同老三说罢。”
林如海要进京的事,林楠早从李熙口中得了口风,假作愣了一愣才应下,至于宅子,既给他们家修了园子,再修修宅子也没什么。
目送李熙走远,林楠唇角勾起——鲍家的人居然在这会儿跳出来,有点意思……
又好笑的想,堂堂皇子殿下,现如今可变成专给他们家修房子的了。
等李熙的背影完全消失,林楠才转身回房,开始给林如海写信。
……
李熙的御书房中,顺天府伊付尚德和王子腾已经跪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了,连身为武官的王子腾都已经开始吃不消,付尚德更是面如金纸,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便会一头栽倒在地。
御书房中除了他们两个一个人都没有,这反而让他们更不敢懈怠,既不敢交谈,更不敢跪坐下来偷懒,甚至连目光都不敢接触一下。
正当付尚德实在撑不下去,准备放任自己晕倒的当口,门外脚步声传来,顿时精神一震,极力将跪姿又端正了几分。
李熙坐下,待他们请安完毕,并不喊起,只淡淡道:“说吧!”
说吧?说什么?
付尚德和王子腾对望一眼,又迅速挪开目光。
既陛下说了“说”字,那么便是没话也要找到话来说,王子腾官位高些,小心翼翼道:“恕臣等愚昧,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他语气有些虚软,不是因为跪的太久,而是因为李熙非是暴戾之君,对下尚算宽仁,这种二话不说先跪一个时辰的事儿,以前还从未有过,可见若非李熙动了真怒,便是他们有确实的把柄被李熙抓住。
李熙脸色一寒,王公公上前半步,以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道:“两位大人,万岁爷问的,是林家大姑娘的事儿,你们两位不会不记得了吧?万岁爷看着两位乃是国家重臣,不想伤了你们的体面,才叫到这里来问,若是两位想不起来,可是需要去刑部大牢里好生想想?”
“林家大姑娘”五个字一出,王子腾和付尚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后背很快被冷汗浸湿,原就摇摇欲坠的付尚德更是眼前一阵阵发黑。
鲍太医家邪冤的事儿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此事他们自认做的干干净净,便是刑部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何况鲍太医名声早坏了,刑部那边再怎么不会偏帮那群孤儿寡母,是以并不是很担心。
两人在宫门前相遇,知道对方和自己一起被召见时,心里便有了不详的预感,一进门便被罚跪更让他们忐忑难安,却也还带了几分侥幸的心思——鲍太医算什么玩意儿,他的死能让陛下亲自过问?何况除了极少的几个人,谁也不知道同王子腾与此事有关,陛下将王子腾也传了来,应该是不知道此事的吧?
此刻被王公公一语点出来,最后那一点侥幸的想法顿时整个翻转过来,成了他们绝望的源头——竟然当真是为了此事,那万岁爷将王子腾一并招来,就是连天牢杀人灭口的事都知道了?
顿时连王子腾都开始摇摇欲坠——这事儿若被李熙知道,纵子行凶,欺君罔上这两条罪名,已经足够让王家万劫不复。
付尚德更是不济,差点软成一滩烂泥……他好容易爬上三品高位,如今别说是前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