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两个人就这样沉默而诡异的对视着,半响,那人突然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慵懒而痞气,陌生而又熟悉。
“小娇娇,快把你的手从那只漂亮的镯子上放下来,就凭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花哨玩意儿,可是伤不了我的呦。”
有打火石的动静轻轻的响起,随即一个小小的火折子在那人手中亮堂了起来,光芒虽弱,却还是让姜千娇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
五官俊秀,眉眼带笑,神态fēng_liú潇洒的好似是来访亲探友,把酒言欢的王孙公子一般。
当然,前提是要装作没看见他此时身上所穿着的令人捧腹发笑的女子装扮。
“怎么样,小娇娇,我担心你第一天离家,会害怕的睡不着,所以特意来看望你,我的这份真心,你感不感动?”
若不是从小良好的教养在约束着姜千娇,她此刻真的是很想冲着这无赖狠狠骂一句粗鲁的话来。
我感动个屁!
你大半夜醒来看到突然有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出现在你床头,你感不感动?
有病就去看大夫好吗!
为什么老要来跟我过不去?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往后靠着墙,与他拉开了些距离,蹙着眉尖,颇为着恼的瞪着他。
“殿下,我没有心情听你说这些颠三倒四的疯话,请你现在立刻出去,否则我就喊起来,让他们把你当做入室偷盗的贼人,蒙上麻袋先打一顿再说,反正月黑风高,谁也认不出你是谁,你做贼心虚,怕是只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苏谨拿着火折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好啊,你喊呀,只要你喊出一个字儿,我现在就脱了衣服上来抱着你,等着他们来抓奸,正好送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给我那秦义兄当新婚贺礼,如何呀?”
“你······”
很少有人能让姜千娇真正动怒,但眼前的这个无赖,当真是一次次的挑战她的忍耐力,气的她头都有些生疼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谨笑眯眯的朝着她耸了耸肩。
“不干什么,我说了,就是来看看你嘛。”
他大咧咧的在姜千娇的床头坐了下来,嘴角一挑,冲她笑的肆意明媚,恍如一个调皮冲动的少年。
“你知道吗?我为了躲开秦萧的耳目混进来,简直是经历千难万险,命悬一线啊,连穿女人裙子这么丢脸的事情我都干了,你就忍心看我被乱棍轰出去吗?”
姜千娇当真是气到想发笑。
“难道你的所作所为不应该被乱棍轰出去吗?!”
“当然不应该啊。”
苏谨晃了晃手里的火折子,眉眼里痞气四溢。
“你忘了?我都已经认了你大哥当大哥了,所以你现在就成了我的好妹妹啊,好妹妹第一次嫁人,我这个做哥哥的能不来关照关照吗?”
姜千娇已经被他气到面无表情了,她也很惊讶自己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的同他说话。
“什么叫第一次嫁人?难道我还能会嫁第二次,第三次吗?今天是我成亲的大喜日子,殿下你就算说不了吉利话,也用不着这样来咒我吧?”
“哎,小娇娇,我这可不是在咒你。”
苏谨笑的的桃花眼弯弯的,嘴里的那颗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因为你今日嫁的,是富贵,是权势,是能护住你全家人的强者,而非单单只是秦萧这个人,哪怕是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处在他这个位置上,你也一样会照嫁不误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的有些微妙。
“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能料知,如今呼风唤雨的秦萧会不会变的一无所有,潦倒街头,甚至会死的很惨,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若再有个王萧赵萧的要来强娶你,你嫁是不嫁?”
苏谨点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只不过真到了那一步,你已是再嫁之身,这身价嘛自然也得大打折扣,给人当正妻是不可能了,但是想必以你的姿色,做个宠妾还是很有希望的呦。”
姜千娇并没有恼羞成怒或者自惭形秽,她静静的看着苏谨,眼神黑黝黝的,缓缓道:“所以,齐王殿下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跑这儿来嘲讽我贪生怕死,趋利附势,将来也一定会是自食恶果,惨不忍睹的?”
苏谨“啧”了一声。
“小娇娇,你怎么总是把我想的那么坏呢?我可半点没有嘲讽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欣赏你的勇敢果断,觉得你大有可为,所以,特地来给你指点迷津的。”
姜千娇细长的手指攥着往下滑的被角,把它重新拉拢了些,淡淡的笑了笑。
“是吗?那敢问殿下有何高见?”
苏谨盯着她睡莲一般纯净美丽的面容看了许久,吊儿郎当的声音却突然变的有几分正经起来。
“以守为攻,把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让别人来决定你的命运,只有你,可以对别人生杀予夺,为所欲为。”
姜千娇的柳眉轻轻挑了下。
“殿下的意思,莫非是让我也学着你们苏家人一样,起兵造反,登基为帝,然后给这万里江山换个女主?”
“有何不可呢?”
苏谨扬起唇角,笑眯眯道:“到时候你做女主,我给你做皇夫呀。”
姜千娇真的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苏谨这样脸皮如此之厚,如此胡搅蛮缠异想天开的人。
他一个谋反起家的新君之子,在这儿撺掇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