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家到秦府,十里红妆,一路浩浩荡荡。
临街阁楼之上,苏谨倚在窗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大街上这条热闹繁华的蜿蜒队伍,漫不经心的将手中捏着的一杯残酒遥遥冲着那八人抬着的华丽大轿举了举,随即送至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辛辣入喉,微微让他有些呛着,不自觉的咳嗽了两声。
蓦地,从身后凭空的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妩媚婉转,似是含着万种风情。
“小谨,冷酒入愁肠,可是会伤身的哦。”
苏谨头也不回,扬袖将手中的玉杯朝那人扔了过去,声音懒洋洋的。
“不要叫的这么亲热,我对你可没兴趣。”
“哟。”
女子轻轻抬手,已是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杯子,看着苏谨俊秀漂亮的背影,嘴角勾着一抹甜腻腻的笑容,扭动腰肢,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
“人家才刚刚为你办成了一件大事,你就这般的翻脸无情了么?好让奴家伤心啊······”
她故作哀怨的抚上苏谨的肩头,将自己贴了上去,如同一条柔若无骨的美女蛇,红唇轻轻滑过他玉白精致的耳廊,暧昧的朝里吹了口气。
“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我吗?人家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都快发疯了呢。”
面对着女子的脉脉情意,向来在花丛中游刃有余的苏谨,却是完全的不为所动。
他慵懒的抬起手,只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就已经把那女子干脆利落的掀下身去。
“我看你的确是疯了。”
苏谨挑着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婉娘,你当花魁艳帜高张,夜夜采阳补阴,享乐无边,怎么还这样一幅欲求不满的德行,不觉得丢人吗?”
跌在地上的婉娘毫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妖娆的抬起头,露出一张描绘着精致妆容的美艳面孔来。
“奴家这是真情流露,有什么可丢人的?”
她伸手将自己散落的头发掠至耳后,动作撩人魅惑,极具风情。
“像小谨你这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却只能委委屈屈的躲在这儿喝闷酒,就不丢人了么?”
苏谨的眸子,微微的一冷。
他的唇边,依旧挂着那抹吊儿郎当的痞气笑意,语气却阴冷的能结出冰来。
“看来你在外头似乎是活的太过舒坦,以至于,连上下尊卑都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哦?”
婉娘望着他,矫揉造作的笑了起来,直笑的花枝乱颤,直不起腰来。
“小谨,你这副正儿八经的伪君子模样,倒还真是勾的奴家心痒痒呢,其实我都可以呀,在上还是在下,什么姿势由你定啊,哈哈哈······”
她肆意的笑声响彻在空荡的屋子里,如屋檐下被风吹得乱响的风铃一般,呱噪的令人心烦。
苏谨缓缓的走到她面前,神色懒懒的,抬脚就踩在了她细弱纤长的葱葱玉指上,如同踩着一团软绵的破布似得,脚尖慢条斯理的往下捻动。
“啊!”
十指连心,隐约都能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剧痛奔袭而来,婉娘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喊叫,细细的柳眉顿时痛苦的蹙起,冷汗淋漓而下。
“苏谨!”
她咬牙怒目而视。
“开个玩笑而已,你还来真的不成?”
苏谨仍旧踩着她的手指不放,眼角带着满满的邪气,瞟了她一眼。
“开玩笑?你配吗?这么些年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连我是你的主人都给忘了?”
钻心的疼痛让婉娘脸上姣好的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团。
她试图把手指从苏谨的脚下解救出来,却始终是徒劳无功,气急败坏之下用另一只手抽出鬓边金簪,紧紧握着就朝苏谨华贵的鹿皮靴子上戳了下去。
苏谨挑了下眉,只抬袖一挥,婉娘手中的簪子便应声而落,跌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他微眯着眼眸,打量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年轻女子,眉间泛起一股戾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了你?”
婉娘的手指已然痛到麻木,她死死咬着涂满殷红口脂的嘴唇,拼命咽下自己的喉间的一抹腥甜,哑声道:“杀了我,谁为你办事?”
“呵。”
苏谨嘲讽似的笑了一声。
“你当我还是从前那个孤立无援的青楼小厮么?如今,我可是贵为中宫嫡子,亲王之尊,想找两条为我卖命的狗,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婉娘定定的瞧着他,半响,移开了视线,忍痛从喉咙里吐出了几个字。
“属下知错,请主人恕罪。”
苏谨垂眸,懒懒的笑了笑,慢吞吞的放开了她已经红肿不堪的手指,语气轻飘飘的。
“早这样不就行了?非得白受一场罪才长记性,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婉娘握着自己的手腕,咬牙看向苏谨貌似纯真无辜漂亮脸蛋,半响,却突然又妖妖娆娆的笑了起来。
“对啊,奴家是卖笑为生的,可不就是喜欢犯贱吗?”
“废话少说。”
苏谨撩袍,悠然自得的在一旁的藤木圈椅上落座,伸手给自己斟了杯酒,放于指尖轻轻晃了晃。
“东西呢?”
婉娘从地上爬了起来,美目眨了两下。
“那样的宝贝,他怎么会轻易的带在身边?自然是没有找到。”
“没有?”
苏谨凉凉的笑了起来。
“怎么,你的美人计不管用了?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