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百言心里乱糟糟的思绪纷杂,一时出了神,手里的鱼食也撒的毫无意识,引得水中的锦鲤们簇拥的越发密集,如同流动中红白相间的宝石一般,在日头底下鲜活夺目,生机勃勃。
“噗通!”
倏地从他耳边传来了声巨响,似是有什么重物落水了一样,蓦然惊醒了他。
“救命啊······”
有女子慌乱失措的呼喊声响起,水花四溅中,扑腾的像只不会水的小雏鸟。
“公子,救,救我······”
姜百言惊愕的看着眼前落水的少女,站起身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掉到这里头去的?”
孙鹤芳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气的差点呛了口池水。
现在是问东问西的时候吗?
难道你不是应该马上跳下来救人?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她咬牙忍住气,脸上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我,我是来姜家做客的,求你快救我上来,我,我快淹死了······”
说罢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危在旦夕,处境不妙,她的双手拼命的在水面上拍打了起来,身子也越来越往下沉。
哼。
早听说这姜百言心肠软的很,我就不信他不来救我,哪怕只是伸只手来拉我一把,我也能趁机扑到他身上去,男女授受不清,到时候让他想赖都赖不掉!
孙鹤芳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正欢,却忽然听到岸边的姜百言微微俯身朝她开了口。
“姑娘,你别怕,这池子里的水淹不死人的,要不你现在试着把脚踩在池底,站起来试试看?”
什么?
你说淹不死就淹不死?
这水看着就这么深,怎么可能踩的到底?
不想救就不想救,找什么借口!
孙鹤芳越发气的憋闷,恼的一跺脚,却意外的触到了池底铺的细碎的一层沙子,竟是真的站了起来。
“你看,我没骗你吧?”
姜百言指了指刚刚淹到孙鹤芳肩膀的水面,温和的笑了笑。
“这池子就是本为了养锦鲤才挖的,若是水太深,还让人怎么赏玩这些鱼呢?”
孙鹤芳呆若木鸡的低头看着从自己身边游来游去悠闲自在的各色锦鲤们,半响,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合着我费了这么大劲,又给人白瞧了一场笑话去?
这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吗?
“你!”
她本就是个不会掩藏情绪的人,这会子受了打击,更是不管不顾了,瞪着眼睛就朝姜百言发起脾气来。
“你是故意看我出丑的是不是?”
“故意?”
姜百言愣了下,讶然道:“姑娘何出此言?我连你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又谈何故意呢?”
“你还敢说不是故意!”
孙鹤芳气的狠了,直视着他,银牙暗咬。
“你早就看出来我是故意落水的,所以才故意不来救我,就是为了看我自取其辱,再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无辜样子来嘲讽我!你一定是故意的是不是!”
“啊?”
这一连串的故意不故意把姜百言都给弄糊涂了,好半天才理清楚这里头的前后因果关系。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个意外,而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姜百言错愕的看着她,颇为认真的问道:“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你别看着这池子里的水瞧着干净,其实这些鱼吃喝拉撒都在里头,指不定你刚才就呛进去了什么脏东······”
“别说了!”
孙鹤芳听的直犯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她又羞又气的盯着姜百言,恼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看不出我为了什么?我当然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姜百言更加懵怔了。
他自小家教严格,姜如盛为了鞭策他上进读书,根本不允许他出入歌舞教坊一类的地方,便是去各府里去赴宴,也回去派人牢牢的跟着他,不让他有跟什么小姐,丫鬟能说话传情的机会。
至于内宅,吴氏则管的更严了。
她生怕会有什么狐媚子勾搭坏了她的宝贝儿子,派去姜百言房中伺候的,都是模样寻常,性情老实的丫鬟,卖身契都捏在她手里,谁敢起歪心闹幺蛾子?
这样的严防死守之下,以至于养成了姜百言现在这个年纪,都对男女之情还是半知半解的样子,又哪里猜的出这些女孩子们七拐八弯的小心思呢?
“哎呀,你这个呆头鹅!”
孙鹤芳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倒当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愤愤的在水面上用手使劲儿砸了两下。
“我是为了赖上你,想让你不得不娶了我,听懂了吗?”
“赖上我?让我娶你?”
姜百言睁大了眼,暗暗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才离开京城不到一年,现在的姑娘们,就都已经这么奔放了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
孙鹤芳气恼的盯着一脸惊愕的姜百言,半响,却忽然像是泄了气一样的垂下头来。
“你也在笑话我对不对?笑我这般的不知羞耻,轻浮放荡······可我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难道我真的不要脸吗?我······”
她越说越难受,最后竟是双手捂着脸,伤心的哭了起来。
年轻明艳的女孩子,哭的梨花带雨的时候,总是惹人怜惜的。
姜百言有些于心不忍,放缓了些声音劝道:“姑娘,你别哭了,我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