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皇宫回到王府,他的重伤让自己只能卧在榻上,几乎是动弹不得,修养了整整七天,他才能稍微下床,便着急着离开之事,他知道黑衣人首领那日不甘不愿离开,定然会再来,还极有可能是找他的,为了不让郑纱榆处在危险的境地,他只能先去北燕国。
虚弱地躺在马车车厢内,一番折腾下他已经累得动不了了,内伤的剧痛加上马车的颠簸,让他痛苦地皱着眉头。
刚刚合上眼睛,却立刻感觉不对,蓦地张眼却看到面前蹲了一个人……
郑纱榆追出城门,无言却是了无踪迹,城门守军道是往北而去了,可是北边完全没有无言经过的痕迹,她灰心地返了回来。无言选择如此离开,定是不希望她追出来的,凭城门守军怎么可能知道无言真正离开的方向。
站在城门外的路口,郑纱榆环视着四个方向,最终选择了南。
南边,她不走官路,从城门守卫那牵来一匹马,往偏僻的小路驱马直去,她不知道能不能追上无言,她只是凭着直觉而来。
“阁下有何贵干?”无言恹恹地靠着马车壁,淡声问着面前坐下的不请自来者。
不请自来的人一身灰色衣袍,优雅地坐在无言面前,一头银发柔柔地披散在身后,没有半点装饰,即便如此披头散发,却还是给人一身风骨、犹如上仙的感觉,来人,正是东侧其。
东侧其一掌拍上无言的胸口,一股雄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渡到无言体内,原本剧痛的内伤,顿时上了仙药一般,痛楚缓缓减轻,有些百骸清明起来。
“把这药吃了,”东侧其收回手,递上了一个白色瓷瓶,“本宫知道你医术极好,你的药也是最好的,可这个是我们姬氏世家的独创伤药,是世间最好的疗伤圣品。”
无言望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倒出一颗药丸咽了下去。
“没罪找罪受,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东侧其一个转身也侧躺了下来,马内车的座位本就是为能躺着而设的,足够躺下三个人,空间自然阔落。
无言也不担心东侧其会对他不利,毕竟东侧其是他亲生祖父,若是要害他,早便动手了,根本不会给他疗伤,“阁下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明说。”
东侧其优雅地笑了笑,“果不愧是本宫的好孙儿,够直接,本宫很喜欢,”话锋一转,他侧头看向无言,“本宫想问你,什么时候肯认本宫?”
无言清俊的面容一片淡漠,“钟庆书,是你杀的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今天的天气,可是眼神却冷如这深冬的霜雪。
“那丫头来了,”东侧其没有回答,说了另一个话题。
闻言,无言扶住车壁坐了起来,掀开车帘往后面的小道看去,果然看见一匹马远远而来,是她……
吩咐车夫停下马车,郑纱榆很快赶了上来,及至马车前,郑纱榆飞身掠了进来。
东侧其饶有兴味地看着头发有些蓬乱的郑纱榆,很满意她脸上因为看到自己而闪过的错愣神色,他轻笑了一声,也不打算避让,更没有下去马车将空间留给二人的意思。
郑纱榆看到东侧其在,实在有些意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东侧其,便躬身蹲在了无言身边,无言的脸色有些苍白,唇上没什么血色,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饱含了千言万语。
“无言,我们回家好不好?”郑纱榆露出一抹温柔无比的笑容,有些紧张,有些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将无言吓跑了般。
无言抿了抿唇,垂下眸子,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他也不能跟她回去,只能沉默。
郑纱榆心疼地扶住无言的肩膀,神色有些哀求,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自己走,半点交代都没留下,“无言,你重伤未愈,我们先不走好不好?等你伤好些能上路了,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你不要不吭不哈的啊,你是想急死我吗?”
无言张了张嘴,撇头看了看一脸兴味的东侧其,有些难为情。郑纱榆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东侧其,心里顿时有些不悦,“太祖贵君大人,你能回避一下吗?”
东侧其优雅一笑,“本宫为了给你夫郎疗伤,颇为劳累,现在是动不了了,你有话就和你夫郎直说,本宫不偷听。”
卧槽……你是不偷听,你是光明正大的听……
“榆儿,你回去吧,你就当,给我一段假期,我养好伤,便去见你,”无言低缓的声音含了些苦涩。
郑纱榆看着他神色中的坚定,知道他是非走不可了,可是总得给她一个正正当当的理由吧?而不是什么假期的借口,这么多年,他何曾如此没有任何交代地出走过?
“无言,母后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那天在天乾殿外的广场,你也在对不对?”郑纱榆猜测道,她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无言不可能无缘无故要离开她的,若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来没离开过十步以上,可他向来有些自卑,或许真的是母后和他说了什么。
无言轻轻笑了一声,苍白的面容绽开一抹绝俊的笑容,她的心思向来剔透,这样都被她猜到了,“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