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承诺,季青把它归因于一时冲动的产物,具体回忆起当时的心境,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可能是当时阳光太好,气氛正妙,抑或是......眼前的人?
季青压住纷纭的思绪,努力投入到当前的工作中去。一个人的精力就那么多,当刻意被一样东西占满,就分不出任何空隙给其他方面了。
季青被冗杂的工作麻痹,等再抽出心神来,那点承诺像窗外擦过的雪花,杯壁滴下的水珠一样消弭了,至少在她的脑子里是这样。
所以当季青看着这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第一感觉是莫名其妙。
“墨韵轩,明天下午六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她翻来覆去把这串号码琢磨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丝毫印象。头发湿漉漉地顶在头上,她捏着松软的毛巾,手上的动作停住。似乎是不甘寂寞,一粒水珠顺着发丝滑下,落到后颈上,这点冰冷让季青福至心灵,抓起了某个被遗忘在角落里落灰的承诺。
季青犹豫半响,手指在屏幕上抹来抹去,就是拿不定主意。她索性把手机一丢,找出电吹风,“呼噜呼噜”吹起来。
有一下没一下地抖动着头发,动作漫不经心。发丝翻飞之间,“啪嗒”一声,季青揿掉开关,下了决定。
“好的。”一条信息发了出去,季青顺手把这串号码保存到通讯录里,突然反应过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的?
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呼噜呼噜”地声音又响起来。
***
等季青停好车出来,时间大约是五点二十,虽说不知道荀风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但给自己留充足的余韵准备,是她一向的习惯。
进入购物大厦,里面来来往往都是人,拎着大包小包。一排排红彤彤的灯笼直线状向远处延伸而去,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因子,染得每个人脸上笑意盈盈。
季青一时怔然,恍然发觉过几天就到腊月了。
自己到底迟钝到什么地步?季青倏尔一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个号码,嘟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
“你怎么去这么早?我才刚出门。”
“那我等你?”
“不用,你先进去吧,跟服务员说一下我的名字,她会带你去已经订好的包厢的。”
季青有些犹豫,“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到现在还一无所知,你不能让我等会儿两眼一摸黑吧。”
“哈哈,”荀风低低地笑了两声,声音有点远,砂质腻人的声线疏离又勾人,无端让人耳热,“你就放心吧,难道我会卖了你吗?好歹你也是我的顶头上司。”
“好,希望你卖的关子不会让我失望。”
“拭目以待吧。”
墨韵轩,是一家主打徽派风格的餐厅,很有特色,当然价格也很不菲。季青一是因为平时工作忙,没有时间,二是对口腹之欲没有追求,吝于让荷包向这个方面敞开。
季青跟着服务员身后,心底暗暗赞叹。整个餐厅内部光线偏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压抑。古朴的灰砖背景墙协调着深沉安静的木质桌椅,自然和谐,颇有天然去雕饰之风。
穿过一条走廊,景观墙上刻着徽派艺术风格的砖雕,小巧雅致的壁灯打下一束乳白色的光,涂在墙上,错落有致。
“到了。”服务员推开一扇门,朝她微笑示意。
季青点头,抬腿迈进去。包厢正中央摆了个圆桌,整体色调与外面统一。季青趁人没来,倒也乐得自在,四处打量参观。
等荀风推开门进来,季青正仰着脖子,细细观摩墙上挂的一副字画,纤细的后颈弯成一道弧线,那抹莹莹的白格外突出。
“感兴趣?”
季青回神,听见耳边的问话,只是摇头,未说自己一直对着走神,只是向门口张望,诧异道:“只是我们俩吗?”
“不能和我单独吃顿饭吗?说起来,我进了公司也有一个多月了,还一直未请我的顶头上司吃个饭,请她多多包涵呢。”荀风眼含笑意,直直望进她的眼里。
季青脑里一分析,问道:“其他人还在路上吗?”
荀风收回视线,假心假意地叹气,“怎么这么聪明呢,让我都没有一点成就感。”
季青插着兜,走到旁边的摆桌边,自顾自给自己酌了一杯茶,边啜边说:“到现在,你也别卖关子了,到底请的是谁?”
其实,她心底一直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想,可是又下意识把它否定。
荀风伸出手指比了比唇,笑容颇有些神秘:“惊喜,要到最后一刻揭晓才有意思。”
惊喜?我怕是惊吓吧。
季青看着这人神经兮兮的模样,手里捧着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好吧,那你自己一个人慢慢享受这份惊喜吧。”
转身,作势离开。
“哎——别呀!”荀风一闪,赶紧出手拦住季青。感受到季青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摸摸鼻子,悻悻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耐心。”
这下真是郁闷起来,荀风无奈坦白:“是我妈和我继父。”
季青眉一挑,沉声道:“你带我来见你父母干什么?”
荀风几次三番落了下风,誓要找回些场子。
他眼珠一转,暧昧道:“你说见父母干什么?”
季青这下是真想走了,接也不接这话茬,只是推开横在眼前的手臂,要离开。
荀风自然不愿意,暗里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