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夙泠先醒了过来,四处看看,只觉头痛欲裂,处处陌生,见到房中间一张床单高挂,将小小地方一分为二,才意识到到自己在哪,原来自己与清绾在一间房中,心中甜蜜,顿觉头好像也不那么痛了,艰难起身,摇摇晃晃绕过床单,走到榻边,只见清绾头发披散,只着里衣,一张俏脸白玉无瑕,不施粉黛,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着,不自觉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褶皱,怎料清绾似有所觉般微微一侧身,里衣在一动之间微微露出里面肌肤,一件蓝色衣衫露出一角,一根带子绕到颈后,夙泠只觉浑身一震,喉头干涩,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再去看她颈间喉结,没有,登时感觉似被雷劈中般,心中只剩狂喜,原来他是女的,他竟是女的,想去抱她,又怕惊醒她吓到她,此时,门口传来拍门声,“小、公子,公子…”夙泠见她似要醒来,顾不上身上伤痛,迅速回到床上躺下。
清绾听见拍门声,坐起身,“芊羽,何事?”
“公子,柳慕寒来了。”芊羽在门外禀告。
“他来做甚?”清绾听见这个名字只觉恍若隔世,只剩心烦,“他去见方伯伯了?”芊羽回答,“是”,清绾闻言一一吩咐芊羽,“无妨,不用管他,他若过来,就让他等着,你去门口等蝶衣姑娘,让清漪在门外伺候。”芊羽应是退下。
清绾跂鞋下榻,走到床边,见夙泠仍未醒,手抚向他额间,微微发热,看来是伤口发炎了,清绾叫醒他,“醒醒”夙泠睁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清绾,等着清绾开口,“夙泠大哥,你还好吗?”夙泠喉咙干涩,说出口的话也低哑破败:“我感觉额头有些痛,浑身发热,是不是伤口发炎发高热了?”说完剧烈咳嗽起来,清绾替他轻抚前胸顺气,“嗯,我一会让人去给你抓些药,不过你能起来吗?我今天要离开,你伤好之前许得跟我走一程,待你好了之后再自行离去。”
夙泠虽痛,但是想到能跟着她再待一程,心里隐隐不希望伤好的太快了,点头,勉力坐了起来,清绾自己先梳洗完毕,帮助夙泠穿好衣衫,两人一切完毕之后,清漪拍门,“小姐,蝶衣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你们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话音刚落,蝶衣推门进来,蝶衣进门跪下行一大礼,“公子。”清绾让他起来,脸上笑着,眼中却如刀锋,“你以后就是我的奴婢,我不需要你结草衔环,但你若是背叛,我必不轻饶。”
蝶衣感觉到她语中寒意,立刻表明心迹,“奴婢若是背叛,必下地狱。”
清绾闻言但笑不语,只是说道让她跟着清漪,她点点头退了出去。
门外芊羽禀告:“公子,小王爷求见。”
清绾点点头,吩咐道:“我到楼下见他,蝶衣跟我去,清漪你二人趁机扶夙泠大哥去马车上,不要被人看见。”
众人分开行动,清绾带着蝶衣下了楼,柳慕寒已在楼下等着,阮奚妧自从大婚那日回来就被方询关在了房内,不让她出来一步,今日回程,也把她放了出来,阮奚妧两眼红肿如核桃,形容憔悴立在一旁,清绾见她如此狼狈,面上不显,心中却觉得畅快,众人见到她到来,纷纷行礼,清绾自顾自坐在茶坐上,众人起身见她一身男装更是诧异,柳慕寒率先问出口:“郡主这是?”清绾礼貌微笑,“以策安全,方大人,我们人多势众,太过点眼,劳烦你传令下去,众人兵分三路,乔装平民,往邺城而去,路上不要叫我郡主,我们就扮作商人,唤我公子即可。”
方询一听,点头下去传令,阮奚妧扑通跪下,膝行几步到清绾脚下,哭诉道:“郡主,那日是你身边清漪一心倾慕小王爷,怂恿我的,郡主,臣女知错了,不该受小人指使,还望郡主念在我们多年情谊原谅我,来日在圣上面前能为臣女美言几句。”
清绾心中冷笑,“你说是我身边的清漪怂恿你,有证据吗?否则来日到圣上面前非但无法脱罪还要背上一条随意攀咬他人之罪。”说完不顾阮奚妧脸色,看向柳慕寒,“小王爷,你可能为阮小姐作证?”
柳慕寒一心只想脱罪,本没有亲眼所见她所说,亦觉得这是她的托词,心中看重郡主权势,更不想得罪郡主,又想起父王嘱托,只道:“小王不曾听过,实不清楚阮小姐所说,且我那日只在房中见过阮小姐,并无他人,阮小姐身披嫁衣、头戴盖头,小王才会误以为是郡主,怎知小王受人蒙蔽,还望郡主恕罪。”地上的阮奚妧一听这话,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柳慕寒,清绾见二人狗咬狗,嘴边玩味一笑,看向两人的眼里皆是鄙夷。
清绾不再开口,悠闲喝起茶,“蝶衣,你应该学过茶艺吧?”
蝶衣上前行礼:“是,奴婢学过。”
清绾举起茶杯,“你知道为什么头两遍的茶水不能要吗?”
蝶衣多年在秦楼楚馆之中浸淫,也是人精,如何不明白清绾语中何意,“因为头两遍的茶水杂志太多、味道不淳,其实做人也是如此,要经过浸淫,才知孰是孰非。”
清绾大为满意,不住点头,“不错,果然聪慧。”
柳慕寒和阮奚妧听过之后,才明白其中指桑骂槐之意,脸色一青一紫,清绾心间盘算此时夙泠应该在马车之上了,向外走去,几人跟上。众人已改扮完毕,柳慕寒上前一步,“父王让我护送郡主返程,一来为亲自向楚皇请罪,二来为保护郡主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