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族老叹了口气:“她本就是这样的女子,是你低估了她的情深义重。”

“罢了,罢了……是我心思狭隘了。”

隋灵归苦笑:“随她去吧。”

隋灵归自亭中站起身子,缓步朝外走去。

落日余晖,浅金色的光覆盖于青莲一族,朦朦胧胧的光晕内,隐约可见巍峨的宫殿和来来去去的侍卫。

数步以后,隋灵归顿足,回头看来:“人都是会变的,七族老,你说她会变吗?你真的相信,一个拥有神罚体质的人吗?”

七族老怔愣许久,仿佛是在沉思。

他垂眸看着地面,苍老的脸上展现温和的笑意。

“她不会变的。”

“那便信这一回吧,纵有一日输了,青莲一族败了,自有我前去青莲的列祖列祖面前谢罪。”

隋灵归摆了摆手,如负释重般走出。

七族老眸色灰浊,幽幽然地望着隋灵归的背影,直到隋灵归彻彻底底消失在视野,也没有将目光收回。

这么多年以来,七族老一直都是看着隋灵归独自一人扛下青莲太祖留下的基业,自从万年前的三鼎之战后,隋灵归面对了太多的妖魔鬼怪,也有无数次的死里逃生,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都是太祖的信任。

太祖亲手把青莲基业和大好河山托付于她,她决不能看着青莲基业就这么垮掉……

隋灵归将这一切看得比生命都重要,步步为营,每次开口说话前,都得细心经营。

是无数次残忍冷酷的战争,把她变得这般疑心深重,只因她输不得。

东陵鳕而今似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不知帝王心术,也没滔天实力,即便他曾为众生带来太平,这众生之中,又有几人打心底里的敬重他?

隋灵归若是算错一步,或是不堪倒下,肩头背负着的青莲一族,也将毁于一旦。

“这样的人,活着太累了,负担如此之重。”七族老自言自语,低声喃喃。

他布满沧桑和岁月痕迹的面容,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沉默稍许,七族老苦苦而笑,轻声说:“人活在世,有几个不累的呢,倒是心疼起旁人了。”

七族老饮下一杯温茶,看着远方的落日掩藏于镀金般的层云,直到天色愈暗,这片山河都陷入了灰蒙蒙的一片。

七族老的脑海里闪现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她张扬狂傲,桀骜不驯,美得惊心动魄,偏似野兽一一狠戾。

“这丫头真的做到了,这么快就来三千世了,中南伯,玉刹侯啊,你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我青莲王有人庇护了!”

“……”

与此同时,长生界。

灵境颜府。

密室之中,无数人面色凝重聚集在阵法大盘前,眉目清秀的颜慕瑶站在一侧,焦急的等候。

阵法大盘光芒闪烁不定,刺激着众人的眼球,好一阵过去,光芒终于停下!

那是赤红色的光,宛如正在一一流淌的鲜血般,以至于宽敞的密室,都变得压抑了。

光盘之内有星辰闪烁,阵法前方的得道高人身穿破旧的灰袍,屋内的其余几人对他非常敬重。

此人甚是奇怪,身上披着袈裟,手中转动佛珠,头顶却用血黑的骷髅玉冠束发。

老人闭目,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吟唱古老的咒语,花白的眉轻轻拧紧,好久过去,骷髅老人打开了眼睛,闪烁过一道锋利的血光。

“五藏大师,如何了?怎么样?”

“暮光城中有何动静?”

“……”

五藏老人迟迟不语。

“五藏大师,请说吧。”这一回说话之人,是颜慕瑶之父,颜如玉。

五藏掐指细算,才语重心长地道:“颜家主,邪印被毁了,世上再无暮光城主。”

屋内诸人,心思各异。

“怎么会被毁?邪印不是不死不灭的吗?”有一白发的中年女人,不解地问。

五藏摇头:“邪印由前任城主的宝弓器灵所控制,是它把邪印封锁了,若它不肯,谁也开不了邪印。”

颜慕瑶紧抿着唇。

夜姐姐,你是什么做到的……

……

却说九界城主,曾爷曾平每天叫苦连天,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夜轻歌。

这位姑奶奶哪里都不去,每日在九界城混吃混喝,然后就是查看从三千世寄来的宗族邀请信。

就连中南、玉刹两族都丢出了橄榄枝,这位爷倒是好,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似是不屑一顾。

曾平见此,心脏直打鼓,飞速跳动个不停。

连通天族的邀请函都不放在眼里,普天之下,也就一个她了。

轻歌每日都没闲着,不是在院中吸收天地间的本源灵气,都就窝在书房,逼着曾平送来有关于三千世的资料。

她要踏入这个地方,就必须详细了解。

如今多了解一些,日后就会少吃一点亏。

堂堂九界城主,曾平像是一个小吏,为轻歌忙前忙后。

轻歌把资料翻阅完毕,摸了摸下巴,走出门外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轻歌扭头看去,“曾城主似乎不喜欢我这个客人?”

“怎会!”曾平摇头如拨浪鼓:“夜姑娘能在九界,是九界的福气。”

“既然如此,那我便多待一些时日吧,让你们更有福气。”轻歌微笑道。

曾平:“……”让他嘴贱!恨不得给自己一一来个大耳光子。

午后,轻歌在曾平的陪同下,来到了莫府的原住地。

早已被夷为平地,但轻歌也来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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