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忽然变成了龙爪,黑色的鳞片密布,掌心拖着一颗小小的石头,“这个用来计数的石头,化作瞳仁也不过一小点,那么大的能量全集中在一处,想要吸收确实很难,你看,我已经受了反噬。”
“好在你家的彼岸花神投胎及时,可见,天不绝我。”
“只要我有了三生石,不但能够一直活着,好好照顾女儿,说不定还能叫甯姣起死回生,三生石掌管世代姻缘,我可以为她重写记忆,哪怕没有魂魄,只是一具偶人也没关系,能一直陪着我就很好。”
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玄深勾勾唇角,连面容都变得温柔起来。言毕将那石头一抛,四周的气流忽然如水一般漾开,三生石漂浮在半空中,而冥魅脚下则亮起一个阵来。
三生石和抱着婳棠的她各站一角,灵力同时输送给玄深。
“人都说三生石有魔性,之前我并没有体会,而今看了你才知传言原来是真的。”怀里的小小孩儿忽然化作一柄金刀,冥魅扬起鸿鸣刀对着他,“你的执念,竟这样重。”
“我都说已经识破了你的诡计,怎么会带着婳棠自投罗网?泰山府好歹也是压制修罗的,区区龙族,不在话下。”
那被勾走的小孩儿魂魄不过是冥魅用彼岸花幻化的,足以以假乱真。而婳棠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她见那个小傀儡忠心护主,便将他们放在了一处。
“贱人!”咬着牙骂了一句,可是阵法已启,想要回头是不能了,“那就把你身上的灵力给我好了,反正你和彼岸花牵绊一生,多少也能压制三生石,即便不能,我死也要拉个人陪葬。”
“我不觉得甯姣姐姐看见我会高兴,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天君带着人在外面打头阵,泰山府的阴兵早把凤粼洲围了,他们要活捉了你,给三界一个交代。”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阵法的光芒忽然一弱,继而整个凤粼洲到开始摇晃。
“你做了什么?”冥魅死死瞪着玄深,心里忽然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四妹妹,这天底下会联结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我将凤粼洲门外的结界和阵法相连,只要有人闯进来,咱们谁都别想活。”
撞击声越来越大,帝俊用了最笨最粗鲁的方法,利剑和结界硬碰硬,电光火石才起又被浩瀚海水淹没,嘶嘶声响伴着青烟化为无形。
轩辕剑每一下敲击都像是打在冥魅心口上,而玄深亦不好过。
“这个王八蛋!”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人千刀万剐,冥魅一面忍着阵法的反噬,一面还要控制着别叫玄深吸去过多灵力。
她才刚长出一小点仙骨,根本没有太多力量可以给别人。
“他娘的,怎么就打不开了。”门外的人气哼哼地骂了一句,继而又使劲在门口踹了一脚,虚空中的水波纹漾开,帝俊脚疼得要命,但结界却是纹丝未动。
肆寒说诱敌的事情不该他来做,可他总想着自己应该担负起身为天君的责任,不能做缩头乌龟。何况他不做,难道叫对方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人做?
“你知不知道这门的另一端联结着什么?”身后忽然传来这么一句,像是幽冥地府里判官的质问,帝俊的动作一滞,果然看见崔钰站在身后。
他和冥彻久久等不到肆寒发来的消息,便知这其中定是出了变故。
“玄深是疯了么,这么不计后果?”停了下来,帝俊一时也不敢再砸了,“进去也是死不进去也是死,你说怎么办?”
“婳棠不在,单凭冥魅一个人的灵力解不了三生石的反噬,我们等一等,等到玄深受不住的时候自行破阵,到时候再把冥魅救出来。”
“那她不就被榨干了?何况玄深若是成魔,怎么压制?”
“那是你的事,我只负责救冥魅。”
又是一声巨响,连门外凤粼洲的匾额都砸了下来,崔钰知道冥魅能撑得住,因为玄深体内还有一个帮手。
阵里的女子眼瞧着玄深身上的黑色鳞片越来越多,她转过身看了一眼三生石,强撑着抬起鸿鸣刀,“武珝!”
半龙半人的凤粼洲水君发出一声诡异的怒吼,可还未等他出招,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将他钳制住,似是要将他拖进深渊里。
与此同时,冥魅的刀尖儿已经触及三生石,像是打马球一样,女子将那石头朝自己这边掀了过来。
拿到石头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刚刚绽开,余光便瞥见那黑龙的利爪朝她抓了过来。
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一身银甲的男人忽然将她推开,生生替她挨了一掌。
龙爪仿佛一道利刃,不仅划破了铠甲,还贯穿了男人的胸膛,金玉相击,那块容纳魂灵的龙凤佩裂出一道细纹,崔钰拼得最后一丝力气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没被人将心挖去。
可是他受伤太重,受了这一掌后便直直倒下去。
“崔钰!”冥魅尖叫出声,一瞬之间脑海里的画面翻涌,像是走马灯一般回顾了一生。
她记起在那片彼岸花海之中,自己第一次看见白衣的书生.....
记起长安城崔府,他掀起盖头时的笑脸......
记得他那一剑是如何刺进胸膛,她怎么跌跌撞撞回府,她当时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然却不及现在千万分之一。
后来骊山行宫重逢,她怎样装神弄鬼,又怎样一次次心软。
再之后他们成婚,分别,一个困守天宫,一个被贬修罗......
眼泪模糊了视线,恨意渐渐